直到这一刻,朱茗意识到自己的自我认知可能也有所偏差——她和林禹成这种老好人还是有点区别,在“对谁都好”的外表下,她还是会有些控制不住自己的时候。一股庞大的情绪从她心底涌上来,让她难以用语言表达,只能通过其他方式宣泄。
她清楚地意识到,她不想作为弱者受林禹成保护,好像也不想作为强者成为他的挚友……
她想作为坏人,接受圣父的审判。
林禹成不会知道朱茗在那一刻打开了任督二脉,他只是感受着朱茗柔软的心跳,听着这个问题,大脑陷入虚无:“我跟谁接?”
“随便谁。”朱茗的大眼睛看着他,眼眸流转,不想错过他脸上的每一分神色变化,“不管是和什么人,接过吻吗?”
“我是说我恋爱都没谈过,我跟谁接吻。”林禹成都不知道她怎么会把这话理解成疑问句。
他把手从朱茗后腰移开了,有个非常轻微的想要推开朱茗的动作。
但他之所以这么做,就是因为知道按朱茗现在的状态,这么点力气是推不开的。
果然朱茗更加用力地贴住他,现在两人之间就是有个蚂蚁,应该也已经夹死了:“不是恋爱关系,就不能接吻吗?”
这是什么问题!林禹成难以想象这是和自己一样的碳基生物问出来的话!
“茗茗,我觉得你被陈盛带偏了。”林禹成手都放到了背后,扶着水池边边,“我、我这个人还是相对传统一点,我觉得接吻是相爱的人之间做的事,我是不能接受在非情侣状态下接吻的。这就是我刚跟你说的,不管是谁,做这种事都应该更……”
朱茗听不下去了,脚尖一踮在他唇上飞快地一吻。
林禹成的重要初吻没了。
他怔了一瞬,却没有立刻丧失语言功能,像是程序过载后的惯性运行般继续:“哎!所以我就说了,这种事是不能这么随便……”
朱茗又是一个踮脚,身轻如燕地对上他的唇。
她完全学会了,用自己饱满的嘴唇戏弄着那心口不一的嘴巴,时而轻吮,时而抿动。她知道当她这么做的时候,林禹成浑身都像是过了弱电流。
然后她没有受到太多抵抗,就将自己的舌头伸了过去。
似乎是没有想到要接这么深入的吻,林禹成条件反射地一个回撤,拉出的丝线都滴在了自己壮硕的身前。
但是很快,那只小手就在他后脑勺一按,他在这样的邀请下“不得不”低下头去,重新接受那个柔软的舌头。
他好像完全失去抵抗能力了,舌头也只是徒劳地逃亡,不知道是认真想跑,还是想给予对方一些追逐的乐趣。然后在被抓到后,又紧密地纠缠到一起,坐实了所有欲拒还迎都是调|情。
这时的林禹成已经完全不知道自己的手在哪儿了,而朱茗一手勾着他的脖子,一手将刚才低落的丝线混着汗渍抹匀。
浪涛随之汹涌,山川为之起伏。
她的手掌细密地造访名山大川,描摹它们的轮廓,然后顺流而下,在一处陌生的怪石上停下。
出于好奇,她决定要结束这个绵长的吻了,而在她试图分开时,林禹成竟不舍地追来,将这个吻延长了几秒。
最终在她的唇舌回应和安抚下,依依惜别。
“嗯……”他将后腰贴在冰凉的水池上,试图恢复神智,“别碰了,我没有那个……”
“什么?”
“套……”
朱茗脸上红光正浓,手也还没移开,眉头却已经微微蹙起:“可我和你接吻并不意味着同意和你做那种事啊……”
这个表情差点让林禹成直接把持不住。
他赶紧按住朱茗的手腕一把拉开,堪堪算是抢救了自己一把。
而被制止的朱茗重新抬手抱住他,再度深深吻去……
那晚林禹成是在花店里间睡下的,二人多次确认闹钟定在早上六点,以便在开店前及时离开。
那张床也小小的,睡一个朱茗舒舒服服,但再多个大家伙,就要侧着睡,搂着睡。
因为没有常备重要道具的习惯,林禹成完全成了承受方,任其亲吻探索,搞得黏黏糊糊的。
他前一晚就没睡好,白天上了班,晚上又来这儿干兼职,其实已经很困了。但每次迷迷糊糊将要沉入梦中,就能感觉到朱茗又在搞些什么幺蛾子,完全不想让他消停似的。
在又一次被胸口的不适感逼醒之后,他想劝朱茗赶紧睡吧,低头却见她其实早就睡着了,动作都是无意识的。
他想叹气,却又被那美丽的睡颜吸引——她睡得好香,似乎很认真地在睡觉。
于是林禹成便把这口气憋住了,调整一下姿势让两个人都能舒服点,继而低头在朱茗额头轻轻一吻,揽进怀里相拥入眠。
这样的温存随着早上六点的铃声结束。
他们双双惊醒般从床上起身——黎明的光已经透进来,外面的卷帘门依然紧闭,一切都是花店开张前该有的样子。
除了他俩。
他们很有默契地没有提昨晚的事,只是赶紧起身来收拾床铺,检查着各处有没有没变回原样的东西,连一点水渍都不放过,擦水的纸巾也放进垃圾袋带走。
到了离开花店,来到空荡荡的大街上,二人才松了口气。
这个季节的清晨寒风阵阵,林禹成感觉到了,便赶紧试一试朱茗的手:“冷吗?”
得,比他热乎。
所以朱茗反倒去抓他的手:“你手怎么这么冰……你穿太少了禹成哥。”
林禹成忙不迭地往回缩:“没事,我不觉得冷,你不用帮我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