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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在自己建造的宫殿中保留着他的记忆,除了我以外,不会再有人记得他的传说了,”她含笑与夏油杰对视,“你与他很像。”
“很像?”
“对,哪里都像。”
眉眼、五官、气质、容貌、无论哪里,都像是那个人再次复生了一样。可她知道,死亡就是死亡,无论如何,夏油杰都不是她曾经的主人。
“他生前没有娶妻,也没有留下后代,可我能够察觉到你与他的关联……就如同你们是至亲,”她叹息,“我不清楚他是否还有其他的亲人,总之,将你视为他的延续也不无不可。”
夏油不着痕迹地皱眉,他讨厌这种说法,也没兴趣去做玉藻前口中‘那个人’的替身,他是独立的个体,并非是任何人的延续,也不想去做谁的影子。
大概是因为他还算年轻,就算隐藏真实情绪也欠了些火候。玉藻前也看出他在想什么,不由‘噗嗤’笑出声来:”无意冒犯,我并非想要将你当作替身,只不过乍一感受到熟悉的气息,总有些沧海桑田的意味。”
“你瞧,我醒了,然后你来到这里,这不是很有趣的事情吗?说起来,现在外面的世界是什么样子?我倒是有几分好奇了。”
夏油杰颔首,倒是不否认这种说法。他出现在这儿是缘,听了玉藻前的故事也是缘,这就够了,对于他来说,今天的经历让他收获颇丰。
是好事,对吧。
“大概是所谓的神隐时代吧,如今普通的人类已经无法见到妖怪和咒灵,神明已经消失不见,留存在世间的妖物也都无法被人发觉,阴阳师早已没落,如今仍旧在活跃的灵力者被称作除妖师。”
“身后这几个家伙,”他指了指世界观受到极大冲击而言语不能的米花町四人组,“他们没有灵力,所以不能察觉到咒灵,更不能与妖物对话,大部分人都认为那些流传至今的传说只是编写出的故事而已,这世上没有鬼怪,也没有咒灵。”
“……啊。”玉藻前感慨,“是完全无法想象、但却很真实的世界。”
“那位大阴阳师曾经说过,这京中的主人只能是二者其一,人类与妖鬼之间的争斗总会分出胜负,他们无法共存。”
“是真的……无法共存啊。”
她如此感慨,随即神色一整,与夏油对视时,眸光清冷,却是显露出来独属于平安京大妖的锋锐:“与我战斗吧,咒灵操使。”
玉藻前斩钉截铁,语气带了几分宿命的味道:“胜过我,我将会为你所用,若被我打败,你就再也没有出去的机会了。”
“为什么?”
面对对方的请求,夏油当然十分动心。纵使他体术十分强大,但身为咒灵操术的拥有者,他的主要攻击手段还是要依靠咒灵。截止到今日,他手中的特级咒灵只有两个,虹龙虽然也可用于攻击,但强度也不过尔尔。特级咒灵原本就可遇不可求,如今送上门来,倒是让他颇为惊讶。只不过这种好事总让他心生疑虑,生怕这其中有着什么他无法察觉到的陷阱。
“如果你实在没办法交付信任,就与我定下束缚,”玉藻前十分善解人意,“我没有什么特殊的目的,只想要走出过去的桎梏而已,不必有心理负担,也无需多想,夏油君。”
夏油杰思索之后,只是同意了对方的请求。偌大的宫殿在他点头的下一刻便化作乌有,放眼望去只是无法看到尽头的空地,他与玉藻前站在正中,而误入的米花町四人组被安放在远处的安全距离,避免战斗的余波伤到对方。
美丽的姬君腾空而起,她的衣摆垂下遮住了□□的双足,纸扇半掩,挡住了唇角的笑意。
*
打了第十个电话仍旧没有得到回应的五条悟打破领域找到自己新鲜出炉的男朋友时,他的年下男友正狼狈地躺在地上。长发散乱、灰头土脸,胸口处的布料被鲜血染成了暗色,而一条手臂似乎也被折断,软软地搭在一边。
五条悟盘膝坐下,手掌撑住脸颊百无聊赖地目睹着夏油杰将漆黑的咒灵玉吞进口中。夏油大概是因为咒灵玉太难吃,这会儿五官几乎都要皱在一起,却在看到五条悟的时候提起唇角露出了一个难看的笑容。
“哟,悟。”他抬起尚且完好的那只手臂非常不走心地打了个招呼,“不是说今天没时间吗?”
“因为男朋友不接电话,”五条悟理直气壮,“我只能亲自过来,免得你被别人逮到做坏事。太逊了吧,杰,搞成这个样子真的好难看,”他撇了撇嘴,“所以说你这家伙究竟跑来跟谁约会了,难道是你始乱终弃被制裁了吗?”
“如果你再不把我带回去治疗,我就真的要被死神制裁了,”夏油发现自己最近在五条悟面前翻白眼的次数逐渐增多,“肋骨断了。”
“好逊!”五条悟复读,“所以说你甚至不肯找你最强的男朋友一起对敌吗!”
……闭嘴吧,悟。。
夏油杰这样想,然后便被俯身凑近的五条悟吓到差点二次受伤,这家伙的唇瓣有点儿干裂,大概是长时间没有喝水的缘故。
“所以杰还不肯告诉我咒灵玉究竟是什么味道啊,”他颇为遗憾地舔唇,“失落。”
然后他就将夏油杰猛地拎起来,非常愉悦地准备转身离去。
“告诉由夏姐,我有事先离开一段时间,不要跟她说我受了伤。”夏油在被五条悟拽走之前急匆匆地对还在石化中对几个年轻人打了招呼,凄惨的模样看起来可怜极了,“无需多思多想,今夜一定要睡个好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