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取而代之的是一年级生七海。
与二年级的学生们相比,属于一年生的七海与灰原雄都是某种意义上的常识派。刚刚入学的新生用最快的速度融入到咒术师的行列中,并且成为了老师眼中比二年级三人组更可靠的乖学生。
“校长请五条前辈去他的办公室,似乎有什么事情需要嘱咐。”七海似乎并没有什么寒暄的意愿,反而选择了直奔主题,“至于另外两位前辈,今天可以自由行动,就算外出游玩也没问题。”
五条悟闻言咂舌,而夏油与硝子却长舒了一口气——虽然咒术师们昼夜颠倒乃至于睡眠不足都是常态,但现在这个时段,还是回去睡一觉更加舒心。
两个人并肩离开教室,只留下了可怜且暴躁的五条悟。作为御三家之一的五条家主,他偶尔会被自家的老头子们打扰到校园生活,每到这时,离经叛道的白毛咒术师都想要直接把那群老家伙杀掉了事。
是真的杀掉,而不是嘴上说说而已。
七海建人很有先见之明地传过话后率先告辞离去,甚至不肯与五条悟多说一句。他从入学后不久就敏锐地察觉到对方有多难缠,并且瞬间决定若非必要,他一定要远离对方。
如果被夏油杰知道这种想法,他一定会对七海的先见之明予以赞同。
五条悟推开院长办公室的门时,在看到了坐在沙发上的伊地知后,脸上露出了了然的表情。
“所以说——真的很无趣啊,你们。”
五条悟猛地关上了房门,语调拉长,让完全意识到这家伙会有什么反应的夜蛾校长无奈地叹了口气。
“稍稍安静一些吧,五条。”他屈肘支撑住自己,身体稍稍向前倾斜,眼睛紧盯着五条,开口道,“伊地知这孩子已经很辛苦了,所以不要将怒气撒在他身上。五条家那群长老们虽然顽固守旧,但说到底,也是你的家人。”
“哈?”五条悟夸张地张大了嘴巴,眼角眉梢都写满了不耐烦,“不迁怒这家伙是因为我宽宏大量而已。”
他指了指缩起脖子的实习监督:“至于那群老头子,有什么资格被我称之为家人啊真是的。”
夏油杰当然不知道五条经历了什么,或者说他完全不在意。他与悟的确是关系非常要好的友人,但朋友之间相处的方式也不尽相同,有可以交托后背生死相随的挚友、也有默契值满格心意相通的好友、还有一言不合就大打出手、双方理念不同想法南辕北辙却仍旧十分要好的损友。
他与五条悟自然属于后者。
夏油不想知道高高在上的大少爷每天要跟多少人勾心斗角,更没兴趣了解与五条家有关的豪门八卦,他与悟都有自己的生活,恰到好处的距离感也是友情延续的秘诀之一。
回到宿舍之后,躺在床上的夏油杰悲哀地发现自己居然没有了哪怕一丁点儿困意,他把头枕在手臂上,睁着干涩的双眼,耳边的电话仍旧在兢兢业业地工作。
“啊……没什么问题。”他试图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疲惫感不至于太重,“今天临时休假,正在宿舍休息。”
“妈妈的身体状况还好吗?”
“已经出院了。”电话另一边的中年男人低头翻阅着手中的报纸,他的妻子正坐在庭院正中的摇椅上晒太阳,偶尔有鸟雀的鸣叫声,很适合清晨的放松,“医生说只要小心保养,每隔半年去复查就没问题。”
“……总之你也要注意身体,杰君。”男人停顿了好一会儿才干巴巴地说出一句平日里从来不会诉诸于口的话语,“如果孤身一人在外有什么困难的话,不要忘记联络家里。”
“啊。”
夏油杰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天花板,良久才低声应道,“等下就要去工作了吗?你也要注意身体,爸。”
不知道为什么,在挂掉电话后,夏油杰突然觉得疲惫感汹涌而至,他不耐地翻了个身,任由本就有些凌乱的半长黑发看起来更加糟糕。
所谓的家人和重要的存在对他来说是难以强行赋予精准定义的存在,他不太擅长接受从他人处传来的善意,无论对方是他的至亲还是友人。所以在得到纯然的关心和殷切叮嘱时,他所能做出的回应也只是尴尬到了极点的所谓温情脉脉。
看起来黏腻得令人作呕的咒灵从床下的阴影处钻出来,它看起来就像是从什么拙劣的画报上剪下来的奇怪贴纸,整个身体扭曲得不成样子。它趴在床边,下半具身体软趴趴地坠落在地面,足尖化成了像是石油一样的黏稠液体,却什么都没有弄脏。
“令人作呕的味道。”
朝托腮坐在窗边,颇为可爱地皱了皱自己的鼻子,“好恶心。”
夏油杰懒洋洋地应声,并没有纠正少女的说法。
咒灵就是咒灵,无论外表如何,朝和如今软趴趴瘫在一旁的这家伙都是同类。吞下它们对夏油杰来说并没有什么不同,如果硬要形容,就是非常难吃和有点儿难吃的区别。
黏糊糊的家伙是怨恨和嫉妒的混合体,由国中生对过于优秀的后辈产生的负面情绪得来,不知名的咒物催生了它的存在,而夏油不想给对方起什么名字和代号。因为对方让他感觉很恶心。
恶心到让他几乎压制不住自己的呕吐。
“唯一的作用大概就是屏蔽类的效果吧。”夏油百无聊赖地戳了戳黑乎乎的咒灵脑门儿,“……虽然这样说很失礼,不过仅仅是如此普通的咒灵,明明没有被登记在册,但构建出的屏障居然能够暂时屏蔽天元大人亲设的报警结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