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驯拿捏不准,只能碰碰运气。
等看见医院抢救室外站着两名身穿制服的狱警时,林驯猜测自己大概找对了地方。
他没有急于现身,而是在外围转了一圈。
远远看见急诊部大楼外的风雨连廊里,有两人一站一坐,其中站着的那人身形轮廓,早就刻在了林驯脑子里,林驯一眼就能认出来。
林驯没有直接走过去,而是借花园里几棵叶片宽大茂盛的天堂鸟做掩护,轻手轻脚溜过去,最终他停在距离霍霆霄身后不到五米远的位置,猫一样蹲在草丛里,下雨天的晨雾帮忙隐匿了他的存在。
透过枝叶缝隙,他看见霍霆霄站在廊下,像在赏雨。傅星沉则坐在旁边长椅上,点了根烟,有一口没一口地抽着。
两人沉默着,像在等一个结果。
林驯全身都被打湿了,有点冷,但他忍住没动,同样在等。
不知过了多久,连廊尽头出现一个撑伞的人。那人很着急,连伞都顾不上收,随手把伞扔在地上,迈着大步来到霍霆霄身边。
林驯记性好,虽然这人今天没穿制服,但走近后林驯便认出这就是那位曾去过霍霆霄办公室的韩警司。
韩警司拉开外套拉链,从内口袋拿出一张用证据塑封袋装好的纸,递给霍霆霄。
“听说闻东浩自杀前写了遗书,我托人从监狱那边弄到了影印版。”
这事不合规矩,韩警司没有久留,简单说了两句就匆匆走了。
霍霆霄低眸将那张薄纸看了两遍,面色越阴沉。
傅星沉掐灭烟蒂,问他:“写的什么?”
草丛里的林驯竖起耳朵,只恨不能贴到两人脚下去。
霍霆霄不说话。
傅星沉起身过去,从霍霆霄手中拿过了那张纸,越看眉头越紧,最后忍无可忍骂了句脏。
“这是闻东浩亲笔吗?就为了这么个破理由杀人?!”傅星沉非常气愤,狠狠踹了旁边的长椅一脚。
咚的一声,好像直接踹在林驯心上。
林驯紧紧盯着霍霆霄,因为角度问题,他看不到霍霆霄的脸,但从傅星沉的反应也能推测出男人的表情应该不会好到哪里去。
遗书上究竟写了什么?
杀人,杀的谁?是霍霆霄的妈妈吗?
闻东浩为什么会在服刑近七年后突然自杀?
林驯百爪挠心,急切想弄清事实。这时一个身穿白大褂的医生从急诊楼出来,走进连廊对霍霆霄说:“没救过来。”
“这种垃圾,死得倒便宜他了。”傅星沉冷声说。
林驯低头抹了把脸上的雨水,指尖在抖。
然后他听到霍霆霄的声音,冷漠沉肃:“有没有留下什么话?”
医生摇头:“送过来的时候已经休克了,之后一直没清醒过。”
“知道了,”霍霆霄说,“谢谢医生。”
待医生离开,连廊再次陷入沉重的寂静中。
唯独这场秋雨,淅淅沥沥打在屋檐上,打在花园里的枝叶上,最后落在两个深深的脚印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