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是纸钱没烧够,他思忖着让管家又去多烧了几斤纸钱,而他对着铜镜瞧自己的时候,瞧见自己越昳丽惨白的神色,也会微愣。
“怪了。”
指尖撩起他的丝,身后的小倌问他怪什么,他没有回答,但隐约的,他觉得他身下还残留着昨晚湿冷的感觉。
这几日的傅府很是热闹,因为宋郁专程请了一个戏班子来唱戏,傅离咎不在,偌大的宅院清冷空荡,有戏班子唱唱戏倒也显得热闹。
京城中早就传开了他在夫君死后大肆豢养倌人的事,以至于他上午去戏台子那里转悠的时候,好几个戏子瞧他的目光都不对,都说能傍他一晚,便得千金,戏子们也在打他的主意。
不过宋郁倒不在乎这些。
左右有人陪他寻欢作乐,是小倌还是戏子都是无妨的,他在更衣过后又去了前院戏台子那边看戏,路过厢房的时候,几个小生正在那里梳妆,瞧见宋郁来了,就招呼他进去坐坐。
“听闻宋郎君近来对戏曲很是感兴趣,不知有没有见过我们伶人是怎么上妆的,如今正好来瞧瞧。”
“好啊。”他便转身走了进去。
前院的厢房早就布置成了戏班的后台,屏风遮挡着,墙上桌上都放置着好些美髯和戏服,宋郁边走边看,这些早前他在他爹的戏班子里都见过,并无什么新意,如今也就提不起兴趣。
不过这几个小生长得倒是很俊俏,边上妆边闲聊,感觉倒也不错。
他靠在屏风后的桌子边喝茶,听几个小生在外头聊起近日新编排的戏,说起他们的师兄从班主那赎身,被章二老爷一顶轿子接去当了男妾的事,有个还未上妆的小生就进来,笑嘻嘻地说要给宋郁揉肩。
“揉吧。”宋郁仍旧那般不作他想地答应了,左右他也没什么损失。
那双手软软的,就过来站在他的身后,揉他的肩。
揉着揉着,那位置就不对了,那指腹轻佻地碰过他的脖颈,指尖随即拨开衣襟,身子也带着热意靠近了他。
宋郁微抿着茶水,没有说话。
“郎君,我唱起戏来也好听着,不比我那走了的师兄差,”那小生笑着,微俯身说,“等下郎君想听什么,不若我为你单独唱一曲?”
宋郁正想开口,就感觉周围那股冷意又起来了。他还没来得及回答,猛然间就感觉一只湿冷的手掌狠狠地捏了一把他的肉。
宋郁迅地站起来,变了脸色。
茶杯随即倒翻在地上,流出一地茶水,那小生惊慌地退到屏风边,险些撞上了屏风,这一巨响也引起了外头上妆的戏子们注意。
“郎君怎么了?”几个人匆匆走过来,“可是我们小师弟说了什么不中听的话,您大人有大量……”
“——无妨。”
宋郁仍旧站在桌边,只感觉刚刚被捏着的屁股又痛又麻,原本只有在晚上才会有这种阴森森的冷意的,如今白天竟也出现了。感觉到那手好像并没有松开的打算,他猛然闷哼一声,手撑在了桌上。
“都出去,”他对那些伶人说,“画你们的妆去。”
戏子们就只好退下了,那小生还以为自己的举动得罪了宋郁,匆匆地就跑出了屋外。
宋郁撑在桌边,感觉那只手更加肆无忌惮地上下揉弄着自己,不同于刚才靠近的小生身子的热意,那手是湿冷的,带着阴森鬼气。
宋郁忍不住低低出声,面色微白。
“郎君?”屏风外的戏子们又在喊他。
他攥紧了指尖。
明明下裳还齐全着,但他就感觉那只手透过衣物,完全地在与自己亲近着,他有些站不稳,连着耳根都有些泛红,面色更加难堪,他目光看向一旁铜镜,看见铜镜里,他身后隐隐浮动着一道模糊的身影。
虽然看不清,但是同床共枕四年,他还是能一眼将人认出来。
“傅离咎……”宋郁完全地变了脸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