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几个弟兄见状就往外走去。
晏九尽力挪动着身子靠近,试图去触碰大夫人的鞋尖,他又一次乞求地望着人,希望大夫人能够收回打算,但大夫人只是淡淡地踢开了他。
“我知道你想要什么,”大夫人淡漠道,“你替嫁过去,王府那边不会亏待你,在那你会过得比这里好。若是你决计将此事捅破,让相府给你陪葬,那恐怕你姨娘死后也不会得安宁。”
不……晏九的身子猛然颤抖起来。
“我只需你为你六姐姐演上一出戏,不为难你吧。”大夫人扬起唇角。
“呜呜……”他咬着棉布条剧烈挣扎起来,那几个侍卫已经将他攥起,强硬地拖着他往外走去。晏九绝望地被拖走,看着他的六姐正掀开帘子来,半撒娇地赖在大夫人的怀里,暖阁中烧着银丝炭,暖意弥漫,而他却被拖向刺骨的寒风中。
屏风转过,屋门关上,晏九的舌底猛然多了一抹腥甜,布条上沾了斑驳的血迹。
(3)
接下来的几日,晏九都被关在昏暗的柴房中,不被允许出去一步。
柴房很冷,纸窗透风,昏暗里他只能透过窗户的缝隙去瞧外头的光景,晏九不知道外头过了多久,也不知道婚期定在什么时候。他隐隐地只对大夫人那句“他的嗓子不必留了”而感到不安,他不知道大夫人要对他做些什么,但他想着,不会有比替嫁去王府更糟糕的事了。
靖王几日之后就会病死,而他这样一个不伦不类的王妃却要为此守一辈子的寡,甚至于困在那座孤寂的王府中,从此不再自由,他原本盼望着的一切都在此刻开始分崩离析,他甚至还没为自己逃出相府做太多的准备,就要从这个牢笼转而送去了另一个牢笼中。
何其可笑,何其狼狈。
外头一直都有看守的侍卫,每日定时有仆婢来送三餐,他看见外头短暂地挂起了白幡,知道如今在众人眼中,他已经“死”了,活下来的只有将嫁给靖王爷的晏六姑娘,而不再有晏九。
教引嬷嬷每日会来教他仪态,教他如何像女子一样走路,学女子一般吃饭,许是晏九从小逆来顺受惯了,没有一个人觉得他会不听从大夫人替嫁的命令,或是说出一切选择反抗,就连教引嬷嬷也依旧以极其轻蔑的态度对待他。
那荆条抽在他的小腿上,斥责他步态不够轻盈的时候,晏九也只能忍着痛,默默提起脚来。
有时候晏九望着窗外,望着窗外的风雪,想到院子的枣树下还埋着他这些年攒的钱,但他大概已经没有机会去取了,他眼里的光就渐渐黯淡下去。
·
直到婚期终于到了。
晏九从暗无天日的柴房中出来,他被带去一间屋子里,穿上大红的绣服,就要抹上精致的妆容。婢女来为他绞面,为他盘起长髻,就连教引嬷嬷也端着一碗汤来了,请他喝下茶汤,顺顺利利地登上喜轿去。
“这是什么?”他问道,心上已经没有一点波动。
“公子吃一盏就知道了。”
晏九却明白过来,内院的腌臜手段他知道,有许多汤药,有的能叫人落胎,有的能叫人一病不起,也有的,能毒哑人的嗓子,他一直在想这些天大夫人并未对他做什么,到底要如何才会夺去他的嗓子,如今他却明白了。
倘若是几日前的晏九,他可能会挣扎着想打掉茶汤,或往外跑去,但最终的结果无非是侍卫们涌过来,掐住他的下巴,逼他张开口来,将那茶汤往他喉间狠狠灌。
“不,求你们不要——”他或会如此乞求,但却于事无补,他的乞求所招致的,可能也只有几个巴掌。
晏九知道自己逃不掉了,他只能颤抖着手接过那盏茶汤,而后一饮而尽。
辛辣的茶汤灌进他的喉间,如同利刃割开他的喉咙一般,他刺痛地说不出话来,茶盏应声落地,而他也狼狈摔了下去,大红的绣服裙摆散在地上,晏九痛苦捂着自己的嗓子,再也说不出话来。
“起轿——”喜娘高喊道。
【作者有话说】
五千字!巨粗长!二合一!
昭昭努力勤快更新!冲,呜呜呜呜下章就是大婚之夜甜甜转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