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太医是个怯懦胆小之人,东窗事吓得屁滚尿流,早就软成一团,知无不言了。
只可惜,他纵然胆小如鼠知无不言,但他实在所知甚少。只招供了,他实际是被太医院副使要挟,拿住了他收取后宫妃嫔的贿赂,带了些禁药入宫。如果不从,就把这事儿捅出去,将是杀头的大罪。
迫不得已,这个太医才听从太医院副使的话,将一些提神醒脑药加到了安神香里,也加到了秦王服用的安神汤里面。
这是条重要的线索,但等到若吟派人去抓拿那个太医院副使的时候,结果那副使已经上吊自尽了。
最重要的线索就这么被掐断了,案子顿时变成了无头案。
若吟连连倒气,却又无可奈何。幕后主使早就料到了东窗事的可能性,关键时刻来个杀人灭口。
看来,这案子一时半会儿是破不了的!
有些沮丧,但若吟天生乐观,总能从消极中寻找到积极的东西。比如说……这个案子带来的益处。
虽然线索中断,要查起来颇费功夫,但她至少也有收获的。现了这个阴谋,并且替秦王解决了这场劫难,可是大功一件。
若吟乌溜溜的大眼睛转了转,她可是个百折不挠的人。想做某件事情,有股不服输的劲头。秦王再昏庸,也会感激她救了他一条小命。毕竟太医敢在他的安神汤和安神香里加料,下次就可能加毒药。
想到这里,若吟索性不再查了。让人把太医押入天牢,她则以查案为由封锁了整座养心殿,无圣喻传召不得入内。
凤永昌还在昏睡呢,他当然不可能下达任何圣喻传召谁进来。而且临睡之前,他把查案的权利都交到了若吟的手上,现在她可以堂而皇之地待在养心殿,控制养心殿。
果然,没过多久,白贵妃就带着她的那个宝贝女儿来了。
带刀侍卫毫不客气地拦下了那母女俩。“陛下有喻,闲杂人等不得入内!”
其实,这是若吟的口喻。但秦王昏睡之后,她的口喻就变成了圣喻,非常好使。
听说是圣喻,白贵妃也有些无奈,不敢硬闯。但仍然端着贵妃的架子,矜持地道:“本宫听闻陛下身体抱恙,特意过来探视,请代为通报!”
但是,侍卫们脑袋摇得像拨浪鼓,再次重复道:“陛下有喻,任何人非召不得入内!包括贵妃娘娘!”
这下子,不等白贵妃作,凤婉盈已经跳起来。“你们这些狗奴才,怎么不睁开眼睛看看,站在你们面前的是谁!父王最宠爱的贵妃和最宠爱的公主,他怎么会不见呢!准是你们这些奴才故意拦着!等见到父王,一定让他重重治你们的罪!”
可惜不论凤婉盈如何叫嚷,那些侍卫都没有丝毫通融的余地。因为他们事先接到“圣喻”——一定要把白贵妃和温仪公主母女俩拦在养心殿外!
*
宫院深深,深几许!
白贵妃母女俩的吵嚷传不到里面的寝殿,更何况安神香燃得很浓,喝过了安神汤再兼之几天没阖眼的凤永昌早就睡得外面打雷都听不见,更别提那母女俩了。
安排好了一切,若吟这才满意地甩了个响指,离开了养心殿。
外面晚霞漫天,又是日暮傍晚时分。
若吟也没骑马坐辇,就信步朝着太子寝宫的方向走去。
虽然,目前看她太子的地位已经巩固,但波涛暗涌,敌人隐藏在暗处伺机而动,她必须要牢牢地抓住主动权,才不会被风浪给甩出去。
心里边想着事情,边走着,冷不防肩背从后面被人拍了一下,吓她一跳。
回过头,一张带笑的熟悉俊脸就投进她的眼帘。
崔峻逸并不喜欢笑的,平时很冷峻。但是,每次看到若吟,他的眼睛里都会含着暖暖的笑意。
“峻逸哥哥!”若吟誓,这一定不是她的声音。但是,她却这样喊了出来。
“若吟妹妹!”崔峻逸喜出望外,连忙回应她。不止语言回应,还有肢体回应——伸手握住了她的皓腕。
若吟立刻意识到不妥,忙挣脱了他的大手,退后两步。“崔二公子,你找孤有事吗?”
崔峻逸听她的语气立刻疏冷了许多,不由有些失望,不过还是能够理解她如此小心也是为了避人耳目。“我……我有点儿想你了!”
“……”若吟有些无奈又有些好笑,他专程跑过来,就为了跟她说这些话。左右环顾了一番,就怕有别有用心的人看到了给她造谣生事。“你怎么进到宫里来的!”
崔峻逸是归降的叛将,身份敏感而特殊,照理说,他是不会被轻易允许进到王宫的。
“陛下命我暂且留在宫中做禁军统领,元帅之职暂且由兵马节度使代任。等陛下龙体康复,再委以职!”说这番话的时候,崔峻逸有些迷茫。
崔氏已经失势,他纵然率军归降大秦,但身份极其尴尬。今天,秦王上朝处理的政务寥寥无几,却独独记得将他调离了军队,暂时收编到了王宫里做禁军统领。而王宫里都是秦王的人,他等于被密不透风地监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