剩下的三个男子分别是绯蓠、凤阙和云泣。
三人虽都穿着同种款式的喜服,但盖头卸下,露出面容,便各自散着彼此风格迥异的魅力。
绯蓠年长,宛若沉淀多年的甘酿,香味浓郁,平时他又喜扮女装,更使他身上平添一股阴柔之美,却一点不显娘气;凤阙有“北晋第一美人”之称,其貌美自不用说,他是一块散着光辉的明玉,无论到哪,都不容人忽视他的存在;云泣则是雪山之巅的一朵雪莲,即使穿着喜庆颜色的郎服,任无法掩盖他身上的清冷气质,水墨画般的人儿。
三人脚边堆着一堆空酒坛,为了将前面几人比拼下去,他们已喝不少酒,脸上均有醉意。云泣撑着脑袋在喝,显然濒临醉倒的边缘。
陌悠然隐在暗处偷偷地瞧了会,就打算折身返回,跟在她身后的竹烟不解,“陛下不好奇谁会赢?”
“反正待会就会知道。”陌悠然别有意味地一笑,其实就算不看到最后,她也能猜到是哪位。
刚才喝了不少,回到寝宫的时候,后劲恰好上来。将一身繁重的娘行头卸去,她一头扎进浴池,温水的浸染,顿时每个毛孔都放松。
泡了会,陌悠然就听到岸上传来脚步声,她懒懒抬起眼皮,就见一红衣男子一边脱着身上的衣物一边向她走来,脸上挂着妖媚到骨子里的笑意。
走到池边的时候,他身上已经一丝不挂,露出颀长的身形,尤其一双直的大长腿,惹人注目。
女尊国的男子天生体毛少,有的体毛旺盛有碍观赏的为了讨妻主欢心也会主动将毛剃净。陌悠然早已见怪不怪,见眼前这位的腿比女人的腿还要纤细匀称,肌肤光滑,没有一点瑕疵,她心里油然生出一丢丢羡慕。
男子走入水中,她便一把扯过男子,一只手往下摸,一抬,就将男子的一条腿曲起抬高,浮出水面,细细地瞧了瞧。
男子却顺势将这条腿缠上她身躯,风骚地蹭了蹭,一边问,“陛下这是做什么?”
“你生得这腿,不当女人可惜了。”陌悠然由衷地感慨。
“当了女人怎么伺候陛下?”男子轻笑,嗓音磁性宛若靡靡的丝竹声。他墨渐渐被水浸湿,尽数水蛇般贴在他身上,将他衬得妖气横生。
“绯蓠,你腿上是天生无毛还是特地剃净的?”陌悠然摸了摸他细腻光滑的腿,爱不释手。
“天生。可能我此生注定要扮女人,所以老天赋予了我这个特征。”男子扬起一边眉毛,似乎很自豪。
“话说,你为何会想到扮女人?虽然很多事情扮作女人做起来确实会方便一些,但只要实力够强悍,性别之间的鸿沟是可以跨越的。”她并非轻飘飘地说大话,反而有许多实例支撑。比如称得上江湖霸主绝对强悍的南宫煜,比如虽贵为皇子却能亲上沙场带兵杀敌的萧浅阳,再比如虽柔弱却靠智谋与女子比肩同上朝堂的尹柒哲。
“其实,花非缨确有其人。”男子叹了口气,有些惆怅地道。
“啊?”陌悠然一愣。
听其解释,她才知,原来男子本有一个亲姐姐,花非缨就是他这个姐姐的名字。
花家百年前乃官宦世家,祖辈有不少为朝廷建功立业者。不知何时,花家人不再从政,改为从商,由此,官宦世家转型为商贾之家,生意渐渐做大,几乎富可敌国。
不过,这只是表象,花家表面远离朝政,其实暗地里却是最得萧氏皇族信任的暗卫家族。花家的家主不仅是整个家族的领袖,更是暗卫领,专门为当政的帝王培养暗卫死士,以绝对的忠诚维护当政帝王的皇权。
上一任花家家主花欲浓因深爱自家正夫,未再娶侧夫,又怜惜正夫不想其多受生育之苦,这辈子便只得一对儿女,便是花非缨和花绯蓠这对姐弟。
当时萧渡远正巧重起灭曜之心,但曜族一向排斥外族人,稍有风吹草动,便能现出刀枪,更何况他们的刀枪是这世上最最难缠的蛊虫毒物,着实难对付。
于是,萧渡远就命花欲浓亲自培养一条靠谱的暗线。
为了圆满完成帝王交代的任务,花欲浓忍痛将自己还在襁褓中的小儿子丢弃在曜族一户普通人家的门口,意图将这个小儿子培养成暗线。
可能也因为重女轻男的传统,在花欲浓观念里,女儿是要用来培养成下一任家主的,所以无论怎么考量,她都会舍绯蓠留非缨。
只是,十几年后,被重点培养的花非缨突然因病逝世。主支的继承人没了,旁支就会觊觎家主之位,威胁到主支的地位,花欲浓当然不能让这种事情生,于是她想法子将待在曜族的绯蓠召回了家族。
在这之前,为了做到绝对保密,她从未与这个小儿子联系过,更别说相认。
那时绯蓠刚丧养父养母,出山也是为了家里的生计,没想到被这么一个惊人的真相砸中,差点缓不过神。他甚至为此恨过自己这个生母,以及已经亡故的亲姐姐花非缨。
但他天生聪慧,在情绪近乎崩溃的处境下都能以最理性的态度分析各种选择对自己的利弊。最终,他选择听从花欲浓的话,乖乖当起了朝堂安插在曜族的暗线。
从此,在山里的曜族,他是简单的少年清安,在山外,他却当起了花非缨。尤其花欲浓亡故后,他更是担起一族之长的重任。
可能天生有这方面的才能,即使切换于各种身份,他也能拿捏得很好,不留一丝破绽。因此,就算知道他是男儿之身,萧渡远依然十分欣赏器重他,甚至想过将他收入后宫,可见他不愿意,就放弃了这个念头。
“绯蓠,跟朕说实话,你以前真的没有对太上皇动过心?”绯蓠在男人一生中最容易情窦初开的年纪跟随在她母皇身边,这么长的时间,即使未能一见钟情,也应能日久生情。更何况她母皇样貌不俗,又贵为天子,算得上一等一的优质女。
“我要真的动过心,陛下以为我现在还能一丝不挂地站在您面前吗?”绯蓠双手捧上她的脸颊,令她看入他的眼睛。
“当然不能,不过朕还是好奇,你是怎么做到这么多年都清心寡欲的?”男子狭长的眉目好似远山的轮廓,眼尾又微微挑起,魅惑天成。他的瞳极黑,好似纳入一片海,陌悠然差点堕入其中,难以自拔。
“我自有排解的法子。”绯蓠突然挪开视线。不知是不是陌悠然的错觉,她现男子有点心虚。
“什么法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