陌悠然本闭着眼享受,听他最后一句,霍然睁眼,“他可说要去哪里?”
束心想了想,“未说。他走时我们都未察觉。”
陌悠然顿心烦意乱,猜测着绯蓠的去向。
“陛下别担心,绯公子一向有分寸,他今日出去至现在未归,怕就是为了您的事。”束心一向有什么说什么,状似无心,却偏偏几次都能一语中的,令陌悠然咂舌。
这次也不例外,陌悠然转身无奈地瞧了他一眼,之后继续闭眼,享受。
“对了,今天南宫盟主貌似身体欠佳,用膳时胃口不大好的样子。”过了会,束心又补充道。
自家妻主生病,为了方便照顾她,几个男人便在一个院落住下了,之前所谓的不自在早已抛之脑后。同一个院落,用膳就不用分开,束心才将南宫煜用膳时的异状瞧在眼里。
“胃口不好?他难道也病了?可请过大夫?”陌悠然不可思议道。认识南宫煜以来,她还从未见这个男子生病过,并且在她一贯的认知里,这个男子一直是个强悍的存在。
“没请。南宫盟主是个要强的主,他不信自己病了,说休息一会就好。”
“待会朕去看看他。”
“嗯,去看看吧,我也挺担心他。”虽然陌悠然身边的这些男子平时无多交流,但他们因为陌悠然的关系早已将彼此当作家人,所以束心此刻对南宫煜的关切是真诚的。
听他这句,陌悠然很欣慰,忙握住他的手亲了亲。
南宫煜的厢房就在几步之遥,陌悠然抓两块糕点用以快填腹,一边往南宫煜的厢房走去。
房门虚掩着,她轻轻推开,走入房间,感受到空气流动,便知男子又在练功。
檀木制成的床榻上,气宇轩昂的男子正盘膝而坐,深潭般的双目紧闭,披散在背上的墨无风自动,绣着银蛟的衣襟微敞,露出胸肌中央最性感的沟壑。
只是,有些异常。
若换平时他练功,面容应是平静无任何波澜,可今日,他眉间竟有几分起伏。
南宫煜察觉陌悠然进屋,便收了功力。
忽然,他不适地蹙了蹙眉,一副快作呕的模样。
“南宫,你怎么了?”见此,陌悠然连忙走到他身边,询问道。
南宫煜在她面前倒不大愿意逞强,终于说道:“我最近胃口不怎么好。”他眼睛瞥到女子手上的油腻糕点,立时像耗子见猫似的,捂住鼻子想躲远些。
陌悠然将他的反应悉数收入眼底,脑海中立时闪过一个想法,却不敢确定。
她举起手上的糕点,往男子面前凑了凑,“你讨厌这个?”
男子见糕点离自己又近了些,脸上的嫌恶之色愈盛,算是默认她的话。
“朕记得你以前挺爱吃这个糕点。”陌悠然一挑眉,心中忽然有些许了然。
男子目露疑惑,显然不明白自己最近为何变得如此异常。
“还是请大夫来看一看吧。”陌悠然提议道。
“我只是胃口不好。”男子始终不想大动干戈。
“你以前会无缘无故地胃口不好么?”
“……”
半晌,大夫赶来,见自己要看的病人面带煞气,见到她宛若俯瞰一只蝼蚁般,她立时变得战战兢兢,大气都不敢出。
她隔着帕子摸到对方的脉搏,仅一瞬,她就缩了手,神色震惊,最终对陌悠然拱手笑道:“恭喜夫人,令内有喜了。”
她有生之年从未见过南宫煜这样强悍的男子,方才一见之下她便下意识地认为这样的男子绝不会屈居女人之下,为女人开枝散叶,是以刚才把到喜脉的时候,她不禁多生惊讶的情绪。
陌悠然已做心理准备,并不惊讶。反倒她身边的男子,愣愣地看着自己已经在孕育生命的肚子许久未动弹。
那大夫离开后,陌悠然才转向男子,眼里的喜悦怎么掩都掩不住,“南宫,你难道没什么话想对朕说?”
倏然,眼前一黑,她整个人被圈进宽厚的臂膀中。
此时紧贴,她才感觉到对方的身子微微颤抖着,无声地表达着自己的激动。
为了照顾孕夫的情绪,这夜陌悠然自然要在南宫煜房中留宿。正当她脱去外袍,想要搂着男子入眠时,对方突然幽幽来一句,“绯公子还未归,妻主不担心吗?”
虽无过多情绪,陌悠然却从他言语中听出了一丝关切,心中欣慰至极。
原本她还怕身边男子多了,容易后院起火,如今这个平时最不好相与的男子都知道关心自己的兄弟,那这趋势不可谓不好。
“不担心,他一向有分寸,明天应该会回来。”
果不其然,第二天,绯蓠回来了,看上去很是疲惫。
甫一听说南宫煜有喜,他眉梢有了笑意,赶紧去看望这位孕夫。谁知这位孕夫仍没有孕夫的样子,该练功就练功,该处理事务就处理事务。
绯蓠出于长辈的心理对他关照几句,南宫煜却突然定定地瞧着他一阵,说道:“你与其关心本尊,倒不如先关心自己。她身边一众男子里,你年纪最大,再不要孩子,怕是不行。”这话若别人说,听起来多少有些阴阳怪气,带着嘲讽意味,可被南宫煜说出口,听起来倒有几分真诚,只是太过别扭生硬。
“顺其自然,并不强求,不过还是多谢南宫盟主的关心。”绯蓠极轻地笑了笑,轻车熟路地应承道。他这辈子本从未肖想过姻缘,如今这份也是阴差阳错得来的,他已加倍珍惜,至于其他,他并不多想。
另一头,见南宫煜因为怀孕的关系胃口不佳,陌悠然便想着亲下厨房给他做些清淡开胃的膳食。有人在旁指导,倒是规规矩矩,没出什么岔子。
当她端着膳食来到南宫煜厢房的时候,现绯蓠也在,她一愣,“你回来了。”
简单一句,算作招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