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上,这冬夜风寒,皇上一个人的话……”
“无妨。”即墨和傲从椅子上站了起来,“你退下吧。”
三更天的冬夜,天空虽然没有下雪,可是那刺骨的寒意总能穿透最后的衣服直接刺痛人的肌肤,御花园有许多奇花异草是四季常青的,但是枝头上的寒霜依旧透露出几分萧条来,即墨和傲没有让宫人跟着,就连御花园附近的侍卫都全部遣开了,一个人走在御花园的随时小道上,总能让他得到一时的平静。
突然有一阵脚步声接近,即墨和傲顿时停下了脚步戒备了起来,去看见一袭白衣在花草深处掠过,引得他快步上前,定睛一看竟是一个穿着白色纱裙在花丛之中旋转起舞的女子,女子流云秀,纱袖之下露出来的粉臂肤如凝脂……
即墨和傲微微眯了眯眼,心里本是奇怪,可是那个女子一个旋身然后停下了起舞的动作,回过头来露出了一张带着几分惊讶的妩媚面容,身上的纱裙因为她起舞的动作略微凌乱,不经意裸露出来的香肩圆润,透露出几分诱人的色彩来。
“皇、皇上……”女子连忙转过身子朝即墨和傲俯身一拜,“臣妾参见皇上。”
“焦德妃……”即墨和傲不留痕迹的皱了皱眉头,大步上前,“夜已经深了,焦德妃你为何会在这里?”
刚才起舞的女子正是现在的焦德妃焦又涵,这几天容贵妃正是天葵时期不方便侍寝,本来她就是侍寝受宠的大热门,却没有想到即墨和傲不要说传后宫妃嫔侍寝了,他甚至好几天都直接在御书房下榻,看到容贵妃的身子很快就要好了,她的心里自然是很着急的,所以早就买通了在御书房外守夜的小太监,一得到今夜即墨和傲从御书房出来还直接来到御花园里散步,更重要的还是自己一个人的消息,她马上起床梳妆,穿上了自己精心准备的舞衣就过来了,刚才一曲华美优雅的千龄鹤,应该是可以引起即墨和傲的注意了。
“回皇上的话,过几天就是皇上的生辰寿宴了,臣妾为了给皇上献舞,正是日日夜夜加紧练习,然而今夜臣妾看天公作美,夜里没有下雪,而且天气晴朗,御花园这里清霜柔风,臣妾认为在这里练习更能投入,但是臣妾没有想过会竟然圣驾……”焦又涵说话的声音柔美可人,这么一番说话更是有些咬文嚼字,将风花雪月的感觉掌握得恰到好处,毕竟多年以来她一直被王氏教导得如何表现出自己温婉和天仙可人的一面,所以如何让男人将视线放在自己的身上,却又不会如同风尘女子一般低俗,这一套手段她可是很熟练的。
只可惜……即墨和傲不吃这一套,毕竟他是皇帝,后宫佳丽三千,如何的献媚没有看过?
“焦德妃有心了。天寒露重,你就别在这里跳舞了,今夜朕把巡逻的侍卫调开了,否则你这模样被那些侍卫看到了,或许会有什么不好的传闻出来,毕竟……宫妃理应衣衫整洁的。”
听到了即墨和傲的话,焦又涵的小脸一红,连忙拉好了自己的衣领,挡住了露出来的香肩,她咬了咬下唇,抬起眸子两泪汪汪的看着即墨和傲,那模样倒是我见犹怜。
即墨和傲嫌弃的皱起了眉头,他一直对这个焦家二小姐没有一点点的好感,想到了当年焦雨甄被这个女人污蔑是不祥之人,差点被绑在架子上烧死这件事他心里就无比愤怒了,若不是为了稳住焦家剩余的势力,若不是看在这个女人身后没有一点势力,正是牵制容贵妃的好棋子,他才不会让这个女人成为德妃如此尊贵的身份的,所以现在四下无人,他又何须给她好脸色?
“焦德妃退下吧。”不再低头看焦雨甄,即墨和傲冷声说话。
焦又涵的脸色一瞬间就苍白了,她从未试过被即墨和傲如此冷落,本是想要再说些什么,可是一看到即墨和傲脸上的神情冷若冰霜,她拿到了嘴边讨好的话语不得不吞回了肚子里,于是连忙点了点头:“臣妾……臣妾知道了,臣妾告退。”
看到了焦又涵走开了,即墨和傲冷哼了一声,在这做华丽的囚笼之中,他觉得自己就像是那人尽可夫的青楼女子一般,那种身不由己还要强颜欢笑的感觉无比恶心,然而比他更恶心的就是这群心怀不轨的女人们,她们每一个人都不是真心待他,每一个人都只是希望飞上枝头变凤凰的。
这座江山很美,所以他愿意背负一切,牺牲所有来维护,但是这皇位让他如坐针毡,每一天都让他有一种无比痛苦的感觉,甚至连做梦都不得有一分松懈……
突然草丛里又传来了一阵声响,即墨和傲刚刚放松的心情顿时又烦躁了起来,他大步走过去,一把拨开了那灌木丛:“还有哪个人在这里!”
“啊……”一声轻轻的娇呼,橘红色的纱巾从脸上滑了下来,橘红色的身影从灌木丛后跌到了出来,一双漂亮的杏眸闪动着惶恐的神色。
“你……”那愤怒的话语就这样卡在了喉咙了不上不下,即墨和傲吃惊的看着面前这个披着橘红色斗篷,斗篷下穿着的是橙色的纱裙的女子,她脸上本有橘红色的纱巾,纱巾上有着金丝刺绣的精美花纹,但是这一切都不重要,重要的是纱巾从她的脸上滑了下来,露出了一张让他魂牵梦萦的脸!
女子急急忙忙的说着些什么,只是那样的话即墨和傲没有听懂。
女子似乎更是慌乱了,她想要从即墨和傲的面前逃开,可是在察觉到了她这举动的即墨和傲连忙伸出手去,一把拉住了她纤细的手臂,将她拉到了自己的怀里来。
暖暖的气息扑入怀里以后,即墨和傲的心顿时一颤,心里暗叹……果然是这个感觉!
怀里的女子顿时挣扎了起来,即墨和傲一把用力抓住了她的手:“卿宝,你怎么了?”
怀里的女子眨动着那双深邃的杏眸,带着几分惶恐的看着即墨和傲,轻声说着什么,只可惜那样的语言让即墨和傲皱眉。
这是……伊西多国的语言?
“卿宝,你怎么了?你怎么说着伊西多国的话?还有着纱衣……似乎也是伊西多国皇族女眷的服饰。卿宝,这一年你去了伊西多国?”
即墨和傲一连串的问题自然是得不到怀里少女的回答的,她已经只是眨着那双动人的杏眸看他。
即墨和傲看着怀里的人儿,借着月光看清楚了她的面容,的确比一年前长大了一些,但是那双眸子,那可爱的五官没有太多的变化,只可以说是女孩长大了,变成了亭亭玉立的少女,连身高和身子似乎都长大了一些,但是唯一改变的只有她的语言,不过这不是问题,即墨和傲对自己看人很有信心,他一眼就知道怀里的少女就是焦雨甄,也就是他的卿宝!
在即墨和傲怀里的自然是焦雨甄,至于焦雨甄为什么没有趁机和即墨和傲相认,自然是因为她很聪明的用自己的眼睛认真的环视了一下四周,敏锐的捕捉到了那还没有走远的焦又涵,这个焦又涵刚才在御花园里上演了什么好戏,她是看得清清楚楚,此时此刻焦又涵还在不远处虎视眈眈,以为还有那个没有脑子的妃嫔想要用她那招数来吸引即墨和傲,却没有想到居然看到了意外的一幕,焦雨甄为了自己的安全,怎么也不可能表露出自己身份的,所以不得不假装是真的鲜于然心公主,满嘴的说着伊西多国的语言了。
即墨和傲心里顿时一阵刺痛,觉得可能是焦雨甄遇到了什么而变成了现在的模样,再联想到了今天一早进宫来进贡的伊西多国七皇子闾丘丰允似乎还带来了一位公主,那恶心的和亲求援的作法无比明显,但是将所有的事情联想起来,即墨和傲第一个想法就是焦雨甄被伊西多国的七皇子闾丘丰允所抓,迫不得已的成为了这个和亲公主!
即墨和傲一把将焦雨甄打横抱了起来,往着自己的寝宫方向大步走去。
直到即墨和傲走远以后,焦又涵才从不远处的草丛里走了出来,她双目愤恨的瞪着即墨和傲渐渐在夜里消失的背影,狠狠的跺了跺脚:“那个女人到底是谁,怎么这招数我用就不行,她用就可以!不对……那女人怎么看都有点似曾相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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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啊……”
将焦雨甄放到了床上,焦雨甄说了一通唯有这句话让即墨和傲听懂了,他连忙往后退了一步,就像是在安抚受惊小动物一般轻声说话:“你不要害怕,朕是皇上,你还记得吗?”
焦雨甄往龙床的内部缩了缩,就像是一只受惊的小动物一般,不过她灵机一动,记起了即墨和傲喜欢她的原因是因为她与寻常女子不一样,如果她和一般的女子一般只是受惊的话似乎会让即墨和傲很快就厌烦,她不能将所有的一切都寄托在一个男人在一年以前对她的感情里,更何况一个帝皇哪里有什么永久的感情呢?
焦雨甄一把扯下了头上的银簪子,这正是柳姨娘生前留下来的那一支,她要让即墨和傲肯定她就是焦雨甄,也要让即墨和傲觉得她失忆了,所以不得不这样做。
心里的主意拿定,焦雨甄将那银簪子紧握在手里,然后朝着即墨和傲有着无力的划过去。
即墨和傲本来就距离龙床有一段距离,焦雨甄这样的攻击就如同假装比划一般,完全不会伤害到他,但是这么一下子他就明白了过来,原来焦雨甄还是没有明白他的身份,她大概把他当成了登徒子了,所以才会如此,不过寻常女子被人轻薄的第一反应都是自刎保贞洁,但是焦雨甄明显就是以攻为守,以攻击对方来保护自己,看着她的动作,即墨和傲更是肯定自己没有认错人!
“不要害怕,朕不会让人伤害你的。”即墨和傲还是试着接近焦雨甄,只可惜他才刚靠近一点,便见眼前寒光一闪,若不是他连忙抽身后退,刚才焦雨甄的攻击就会划破他的脸,而不是现在这样只是在他的手掌轻轻留下了一道伤痕罢了。
不过即墨和傲抽身后退,不小心绊倒了身旁那落地高脚的蜡烛台,蜡烛台落在了地上出了一阵声响,那声音似乎八角余震也吓了一跳,她连忙握着手里的银簪子往龙床里缩了缩。
“皇上!”好些巡夜的侍卫突然破门进来,才走到靠近龙床的殿阶下,便被即墨和傲挥手组阻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