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麻雀无辜地啾啾,啄啄瑞克的手指。
瑞克自然地拿过一边的面包捏碎,将碎屑撒在窗台上,“吃吧吃吧。”
他托着下巴,倚靠在窗台上看麻薯球啄食窗台上的面包屑。瑞克掰着面包,还倒了一小瓶盖水推给小麻雀,“你是不是把我当成长期饭票了,天天来我这里蹭吃蹭喝。”
小麻雀装作听不懂的样子,专心啄着面包屑。瑞克突然道,“要不给你起一个名字吧?”
眼前的场景似乎不再是哥谭,而是藏在英国深山里的圣哈德良女校。隐姓埋名的特工对伪装上门的小麻雀说,“要不给你起一个名字吧?”
小麻雀蹲在窗台上,成为一个静止的球。所幸瑞克放弃了这个想法,“算了,我连自己的名字都不清楚。”
他苦笑着调笑道,“我都搞不懂,理查德的昵称为什么是‘迪克’而不是‘瑞克’?”年轻的男人拨弄下巴上的绷带,“我知道他们想要的是那个讨人喜欢的家伙,但他们说的那些事......我完全没有印象。”
瑞克做了一个深呼吸,向一只停在他病房外的小鸟倾诉起来,“他们说的那个人不是我,他们都想让我成为那个人,可我做不到,我不能扮演一个不是我的家伙。”
“我甚至不知道我到底是谁,有时候睁开眼睛,眼前的场景就与之前不同。他们说那是因为我失去了几分钟前的记忆。”
男人苦恼地摩挲缠住他大半个脑袋的绷带,他湛蓝的眼里布满血丝,这是头部中枪的后遗症。他就像一个永远睡不饱的失眠者,被困在模糊与清醒的界限里,一次次记忆闪回打乱了他的生活。他的人生缺失了一大片,只剩下一小半童年和不完整的现在。
克里斯越清晰地认识到,眼前的人是他爱慕的人,却不是愿意回应他的那个人。
克里斯爱迪克,爱他的正直,爱他的善良,爱他在黑夜里永远闪耀如天星,永不妥协地托起城市的阴影。
但是迪克爱的是一个和他共同患难,并肩从艰难时刻走过的克里斯。他爱他的信任,爱他的坚持,爱他的宽容,爱他曾和他风雨与共。
克里斯喜欢数年前青涩的警校生,喜欢初出茅庐的海文义警,也喜欢间谍组织的间谍特工,喜欢在海文社区做义工的年轻人。
而迪克喜欢的那个克里斯是过去的、一片纯白的克里斯。一个人的上一秒与下一秒可能都截然不同,他怎么能保证眼前的瑞克会爱现在的克里斯?
一根手指弹在小麻雀的头上,小麻雀晃了晃,收回散过远的思绪。他凑上去,留恋地蹭蹭瑞克的手指,小麻雀啾啾几声,抖抖翅膀飞向天际。他在瑞克的窗台前盘旋几圈,消失在瑞克的视线里。
克里斯起身找了一个干净的玻璃罐。他在抱在怀里的糖罐里挑挑拣拣。他挑出一枚蓝玻璃纸包裹的糖,把迪克喜欢的蓝莓味留出来,放进玻璃罐里。自己拿了一个迪克不太喜欢的香草味。
手机屏幕上弹出一条消息,是斯潘达伯的消息。兰迪加大了施压的力度,他们说不定连三天都无法支撑下去。
杰夫坠楼案件的真凶就是兰迪无疑,他们手上缺少的是定罪证据。克里斯把香草味的糖在嘴里用舌头推来推去,他有了决定,要快解决这一切。
一个女人走进咖啡馆,她是典型的犹太人体貌,深深瞳,鹰钩鼻两侧有一些小小的雀斑。她的手臂上缠着蓝白两色的丝带,证明她是虔诚的犹太人信徒。
犹太女人在前台买了一杯咖啡,她高挑靓丽的身姿吸引了不少人的目光。犹太女人没有在意那些目光,她端着咖啡,推开咖啡馆的门。
紧接着一个男人从卡座里起身,追在犹太女人身后追了出去。他只来得及踏出咖啡馆,女人的身影上一秒还在马路对面,一辆公交车阻拦了他的视线,下一秒,女人就已消失不见。
兰迪紧皱眉头,踱了几步,他跑到马路对面,眼里没有映出那抹高挑的身影。
他捏捏眉心,放弃了追寻,转身拉开了旁边那辆宾利的车门跨了进去。
海文市区到位于郊外的埃里森大宅需要至少半小时车程,兰迪开着宾利行驶在回到大宅的路上。
巨大的广告牌出现在他视野里,就在兰迪错眼去看后视镜的一瞬间,犹太女人的身影再次出现,她站在广告牌下,为了靠近杰夫的形象而特意剪短的黑被风吹拂,遮住了她的眉眼。
兰迪一脚踩下刹车,轮胎与地面摩擦出刺耳的噪音,他推开车门,慌张地跑到广告牌下。
犹太女人早就不见踪影,只有一条蓝白两色的丝带落在地上,被兰迪阴沉着脸捡起来。
他掏出电话,熟练地拨出一通电话,电话刚一接通就毫不客气地责问道,“我交代你的事情,你办妥了吗?”
广告牌上,一只麻雀蹲在牌沿上,像一颗圆鼓鼓的麻薯球。
如果克里斯的推测没错,兰迪的上位“合作伙伴”朱迪思应该是现了兰迪对杰夫的特殊感情,与识相的梅根不同,她选择以此为把柄要挟兰迪。一旦兰迪觊觎埃里森家族族长的事情曝光,兰迪势必无法在这个家里继续待下去。
兰迪亲自出手杀死她的可能性不大,面对朱迪思这种小人物,他大概率出钱请人帮忙解决这个麻烦。克里斯原本可以从他的资金流动入手,查到与他进行交易的人。但是留给他的时间不多了,直接从兰迪入手,找到他联系的杀手是更容易的选择。
不出所料,不到半天海文警局就有了结果。与兰迪交易的人是海文附近有名的毒头,像他这种人,害怕被委托的大人物当作抛弃的棋子,手中多多少少都有保留有交易的部分证据。
通过这部分证据,就能够坐实兰迪的杀人罪行,不是杀害杰夫,而是买凶杀人杀害朱迪思罗森博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