迪克收拾掉自己吃完了热狗的包装袋,“一般海文居民对夜翼好像不太友好。”
“并非你所见那般,”坎迪说,“他们只是下意识与级英雄保持着安全距离,事实上在警局内部,夜翼的支持者也比你想象中要多,他们只是从不表现出来。”
迪克一怔,“可是我感觉他们都很不待见那只大蓝鸟,我是说,他们对他的评价都不高,”他比划比划,“基本都是‘翘屁股的漂亮小子’‘蒙脸异。装。癖’之类的,他们甚至觉得夜翼的制服穿出来是为了显身材的。”
“只有那么几个人。”坎迪强调道,“几个人,更多人是无声的支持者。”
他对迪克道,“这里之所以有这么多警官聚集在这里,为了更好的布鲁德海文而奋斗,是因为他们觉得这座城市还有希望。而海文之所以还存在希望,是因为夜翼选择了这里。”
“因为,夜翼?”迪克咀嚼着这个词。
“即使是级英雄,也不会去拯救一所没有希望的城市,一座城市能被选择就证明有人在这里看到了生机。海文,血腥港口,她浮夸又冷漠,她颓靡又残忍。但是夜翼在这里看到了值得他驻足的东西,他留了下来。那些警官也一样,他们相信夜翼所看到的,相信这只蓝鸟的选择,因此他们在这儿。”
坎迪在呆愣的迪克面前轻轻一敲桌子,“有一个例子就坐在你面前,警探。”他露出一个飘忽又浅淡的笑容,“我不相信海文人的善心,我只是相信他而已。”
那个笑容有些刺目,迪克下意识侧眼移开目光。
他低垂头颅,无意识地解读坎迪笔记本上的文字。那些信息未经他的意志在大脑里翻译成他能够理解的信息,收集信息的能力是布鲁斯教给他们的侦探特长之一。那是关于名士杀手的信息。
迪克当时没有放在心上,名士杀手的案子有一些年头了,不是随随便便收集一些警方公布出来的信息就能破译的案件。
那天晚上迪克再次遇到了被警方追捕的情况,这次他被逼进了死路。而出乎他的意料,将他堵住的那位警探径自绕过他,打开了迪克身侧的一扇窗户。
“这里是我家,蓝鸟,你可以在这里躲半个小时,等我们巡逻到下一个街区后再离开。”迪克在警局中与那位警探不熟悉,他依稀记得有几次同事们讨论关于夜翼的新闻时,这位五大三粗的警探并没有言。
迪克甚至感到局促,“呃,谢谢。”
“没必要谢我。”警探说,“我知道你是好人,所以作为海文的居民,我愿意让你在我家避难。”他摸了摸腰后的枪,“但是下次再见面,我是警察立场,我还是会追捕你这只上蹿下跳的蓝蚂蚱。”
迪克难得开了一个玩笑,“至少别叫我蚂蚱,听起来好像我很能蹦的样子。”
警探扯了扯嘴角,“不是所有人都能单手攀上三米高的墙壁的,蚂蚱男孩。”
迪克在警探家里躲了十五分钟,从后窗溜出去,走天台回了自己的基地。
他想找到坎迪,他明天想和坎迪聊聊,以格雷森警探或者以夜翼的身份都行。他想谢谢那个人帮他看到了自己看不到的东西。
或许。。。。。。或许,迪克觉得他们会成为很好的朋友。
迪克喜欢交朋友,他有很多朋友,他总是有这样的预感。有些人回应了他的期待,有些人辜负了他。
但是下一次他总是会向新的人伸出试探的手。可能他在海文太久了,远离家族,孤军奋斗。他只是想有一个能理解自己的人,想要有人让他觉得安全。
第二天一大早,迪克买了双人份的三明治,打算去档案室和坎迪一起分享,然后他们就可以顺理成章聊点其他东西。
坐在办公桌前的是另一位警员,那个活灵活现的夜翼小人不在桌面上。
他才知道坎迪请了一个长假。迪克带着三明治和两杯咖啡有些失落地回到自己的工位,他很快振奋起来,他们在同一个警局,下次还有机会交朋友。
没有机会了。
迪克出了一个长差,是夜翼的工作。他消失了大半个月,主任险些把他的警员证当做卷烟纸拿来点烟草。
等他回来的时候,档案室的人依旧不是他想见的那位。迪克假装若无其事地问起,得到了一个他意想不到的回答。
坎迪辞职了。原因似乎和落网的名士杀手有关,那位杀手被押送进监狱,负责抓捕他的警探名气大涨。没人知道坎迪在这其中扮演了哪个角色,只是在事件结束后,有一个没有存在感的安静青年离开了海文警局。
迪克想在空闲时间去坎迪家里找他聊聊,他这时才现自己没有坎迪的联系方式和家庭住址。他在警局问了一圈,其他人也一样。绿眼睛的青年悄无声息地来了,悄无声息地走了,没留下一点东西。
迪克没用上夜翼的手段,确切说,没来得及。
他又一次离开海文,夜翼前往援助哥谭。他回来的时候,有一位正义的警官与杀手在海文跨海吊桥上一同坠落。
没找到尸体。警局的同事们为了纪念他,给他在海文公墓象征性地留了一块墓碑,底下是装着坎迪扎伊德警员证的棺材。
迪克失去了一个从未拥有过的朋友,尚未开始的友谊最后终结于他在坎迪墓前送上的一束马蹄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