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可真不幸。”迪克故作感叹,他清了清嗓子,声音越来越低,“在来布鲁德海文前,我身边生了一些事情。我信错了人,导致一批人的死亡,导致我的导师被绑架。”
“我只是不希望你经历我曾感受到的那些不好的情绪,从我个人角度上说。”克里斯能想象到迪克舔舔嘴唇、局促不安的样子,“我希望你记住的是不管生什么,你都可以向我求助。我答应过的,我会一直留在你身边。”
迪克在沙漠里向克里斯求助时承诺过,在克里斯找回原本的记忆前会留下帮他。克里斯想知道更多。
克里斯轻声问,“这是一个限时承诺吗?”
他站起来,拉开机舱舱门,眼前是波光粼粼的海面,细碎光点随海浪起伏涌动,再往前是布鲁德海文的码头,铺设进海中的深色木板上,夜翼正朝他招手。克里斯耳边的笑声和眼前的笑容同步,迪克低笑着说,“不,不限时。”
劳伦不在家里,吃到一半的饭菜还摆在桌上,就好像主人只是去门口拿份快递。提姆开的面部识别系统也找不到她的痕迹。
如果克里斯的推测没错,她很可能是看见了克里斯和迪克上门的未来选择了暂时退避。
“我根据提姆提供的线索查到了一些有意思的事情。”迪克说,“三年前曾有人将副市长与贩。毒组织勾连的证据匿名送给布鲁德海文警局。警局立案调查一段时间后,因‘证据不属实’和‘诽谤捏造’取消了行动。”
克里斯站在劳伦与汤姆的卧室门口,床垫只有一侧有塌陷痕迹,而书房里另外摆了一张沙床,这证明这对夫妻晚上并不是睡在同一张床上。
“劳伦与汤姆在六年前结婚,五年前匿名送证据的人就是他们,看起来那次之后他们对当局失去了信任。”
迪克无奈地耸肩,“对义务警员也是如此。”
“能够匿名给布鲁德海文警局送证据却不被现,需要胆大心细的计划执行者和高技术力的后援,劳伦是一名黑客。”克里斯停在电脑前。
他用手指抹掉电脑屏幕上积累的灰尘,“提姆没有在网路上现任何不对,因为黑客最明白互联网上没有秘密这个道理。他们用简朴的手段避开了我们的调查。”
“你觉得她们会怎么做?”迪克问。
“你知道他们三年前那次行动所犯下的最大的错误是什么吗?”克里斯问,“不要站在英雄的角度想,站在劳伦和汤姆的角度想。”
线索都被串联起来,延伸出一条通往结局的道路。迪克瞳孔骤缩。
三年前那次行动之所以没有水花,最大的原因是布鲁德海文警局封锁了消息,除了当时调查那起案件的警察和被指证的副市长外,根本没人知道曾生过这样一件事。
于是汤姆和克里斯卷土重来的三年后,他们必定会保证事情闹大到无法平息的地步。
克里斯大步走向窗口,双手扯开厚重的窗帘,劳伦的卧室正对布鲁德海文的某处商业中心,占据大楼五分之一墙面的巨幅荧幕闪烁几瞬,重新亮起时播放的不再是之前的广告。
克里斯抿紧嘴唇,“他们开始了。”
汤姆确定自己把相机架好了藏在暗处,他知道三分钟后,上午八点整,劳伦就会开启直播。
他从胸前拽出一根银链,上面串着两枚小小的银圈,那是他和劳伦的结婚戒指。他们是战友,合作向摧毁自己人生的贩。毒组织复仇。
他们结婚的时候以为婚姻只是一层伪装,所以他们没有举行婚礼,戒指也只是在珠宝店随便买了最便宜的款式打外人。
劳伦总是把钱省下来,用在电脑的配置上。黑客的电脑就是士兵手中的武器。她不是一个善于关心自己的女人,需要汤姆为她操心。她的能力导致她长期处于失眠和神经衰弱的折磨中,买药是除电脑外的另外一大笔开销。
汤姆想知道自己死后,她是否还记得用温水送药,而不是随便抓起一把干吞下去。她那样吐出来过很多次。
距离他和“哲塔斯”激进派头领里奥约定的时间还有三十秒,汤姆身处意大利内最大的毒。品加工工厂内,工厂外是规整如棋盘的大棚。白色棚布下藏着罂。粟和大。麻。
汤姆听见皮鞋鞋跟敲击地面的声音,那声音仿佛是教堂的司事在日落前敲响丧钟,钟声随风涌进人的耳朵。
汤姆轻轻吻了吻串在银链上的戒指,将它们塞回衣服底下。
穿西装的男人推开汤姆面前的门,汤姆认得他是里奥的副手。副手侧身站到一边,让里奥走进来,“我的人现了加百利的尸体,”毒。枭露出满意的微笑,“很高兴你做出正确的选择。”
“我杀了你的手下,杀了和你平起平坐的保守派领,现在你如愿以偿得到了一个跨国贩。毒集团。”汤姆从口袋里掏出u盘,“而这些都是你要我做的。”
“这是你向我投诚的保障,我要确定你是我们的人。”里奥说,他拍拍手,副手为他们端上来两杯酒,“现在你已经充分向我证明了你的决心与能力,来喝一杯吧,为我们的友谊。”
汤姆抬眼看向里奥的眼睛,他接过副手手中的酒杯,晃了晃,“你许诺我成为打开布鲁德海文市场的先锋,但我在布鲁德海文还背着一条人命,你怎么能保证我不会前脚进到火车站,后脚就被关进监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