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时,嘒嘒牵住了她的手。
“可是大伯母,那些钱你都欠了好多年啦,这么久了,你就没有不困难的时候吗?你给姜晴晴买得起裙子,买得起小皮鞋,买得起头花,为什么还不起妈妈的钱。”
霎时,裴桑柔心中的愧疚消散了。
亦或者说,转移到了嘒嘒身上。
如果她有钱,她也可以给嘒嘒买这些东西。
“淑燕,那些钱本来就是我的,我只是要回我的钱,有什么不可以?无论是我想拿我的钱买什么,都跟你没关系。”
秦淑燕像是被针刺了下,偏偏还是被裴桑柔。
这种感觉,就像是有个东西,脱离了掌控。
裴桑柔,竟然开始反抗她了?
秦淑燕心里有些发慌,转身离开,不再和她说话。
过了两天,姜越军就被五义大队的支书叫了过去。
李支书是环溪村的人,年纪大,在大队里颇有威信。
姜越军的名字,还是他亲自提交上去。
没想到这才没过几天,就被公社主任给说了一顿。
“找你过来没什么,就是想问问你,你媳妇是不是欠了人钱?”
李支书笑眯眯给他倒茶。
但姜越军正襟危坐,心里已经有了紧张感。
说起欠钱,他倒是想到了。
他笑了笑,“李叔,淑燕那人你也知道,她和我弟妹是从小一起长大的,姐妹之间没必要算得那么清楚。都是你请我,下次我请你,欠钱谈不上。”
李支书掏出了一沓欠条,“既然不是欠钱,为什么要打欠条?”
姜越军脸色一僵,五指缓缓攥起来。
没想到裴桑柔竟然敢来找李支书!
“这……李叔,我媳妇的事儿我也没很清楚,这些欠条我先拿走,我现在立马回去问问。”
李支书压住他的手,脸色微沉。
“每天和你同床共枕,这些钱是不是她欠的,你不知道?人家上门要钱,还被你妈给骂了一顿,这难道你不知情?”
姜越军脸色大变,李支书显然都知道了,他再说谎就没有意义了。
“李叔,你这样一说,我就记起来了,都是误会的……”
李支书摆摆手,“是不是误会,我心里清楚。越军,大队长换届,我是属意你的,你应该知道吧?”
姜越军僵硬着点头,“我一定不会辜负您的厚爱!”
李支书沉声说道:“不必了,你还年轻,等下一次吧。”
姜越军缓缓瞠目,动作僵直地站起身。
“李叔,您这是什么意思?”他不可置信地问道。
“越军,你大伯娘祖孙三人,儿子是为国家牺牲的烈士,无依无靠,你作为子侄应该多孝顺她才是。为了二十块钱,这样欺负人,你觉得值吗?”
李支书说起来都觉得心累。
冯元春是烈士家属,无论是队里还是公社,那都是要优待的。
姜越军倒好,上赶着去得罪人。
见他还想说什么,李支书摆摆手。
“别说了,回去吧。”
这件事已经成了定局,他只是队里的老支书,哪里有那个能耐改变公社的决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