漠北来从大礼堂后边儿的门进去,背靠着墙壁,站在最远处的过道上。
他没有找位子坐,一来站在此处可以凭借地形优势鸟瞰整个会场,二来他本不愿去占用大四学长们的席位。
此时离宣讲会开始还有30分钟,陆陆续续已经有学生抵达会场。
暖场音乐悠扬又雄壮,伴随着全新剪辑的宣传片循环播放,让整体氛围在庄重和亲民的矛盾里感染着每一个人。
漠北的目光一遍又一遍扫视着前排,但他分外安静,没有发出半分声响。
“漠北,你来啦~~~”一身黑色会务西装、耳上挂着耳麦的苍芸出现在漠北身旁的入口处,对其打招呼。
漠北点头回应。
“你在找田野?”苍芸洞悉对方的小思量。
漠北没有避讳:“嗯,田野说他接到的任务也是参与【Forever】宣讲会筹备。所以。。。。。。”
苍芸:“这个我也听说了,但从始至终,我一直都没见到他。”
漠北稍许打量苍芸的着装:“他难道不是和你一起当安保?”
苍芸摇摇头:“程经理把会务安保组交给我负责,无论是我们自己学生的兼职还是外聘的保安,名单里都没有他。”
漠北思量片刻,以自言自语的方式随口道:“他会不会给领导当私人保镖去了?”
苍芸:“有这个可能。听说【forever】所隶属的髪国母集团,派了最高规格的高管来宣讲,他八成是给髪国佬当保镖了吧。”
漠北从来不对田野的工作多问,也没必要多问。
苍芸的耳麦里有声音在呼叫他,他回答了对方两句,与漠北道别:“我得走了。有【乌鸦】不吸取教训,又想混进会场,程经理让我亲自去处理。”
漠北不打搅对方工作,请对方自己去忙吧。
他一直待在原地,直觉告诉他,在这里见到田野只是迟早的事儿,不用急。至于为什么想见到田野,他完全没有多考虑。
宣讲会开始,由程钦登台主持。台下乌压压座无虚席,过道上也挤满了人。
程钦控场能力杠杠,漠北也首次见到程钦居然在舞台上落落大方、和蔼可亲、温文尔雅的模样,从他嘴里说出来的话没有半分刻薄,要么引经据典、要么轻松时尚,一派学术大牛范儿。
“程经理还真是见人说人话、见鬼说鬼话。”这是漠北对其的评价。
但他看着台上逢场作戏的程钦,反而觉得正常状态下尖酸死鱼脸更顺眼。伪装出来的善良让漠北浑身起鸡皮疙瘩。但到底哪副状态才是装出来的,漠北还不够资格去判断。
在程钦的主持和组织之下,宣讲会进展顺利。
漠北怀揣事不关己之心,观看得平平无奇。直到程钦以极为隆重的方式邀请集团执行总裁登场时,事态发生了令其惊讶的变化。
“我记得【Forever】只是他们集团下属的一个珠宝分公司。母集团是搞矿产的。咋能请得动这种段位的大咖来压场子?而且还是来我们这种普通211高校?”漠北心里有个大大的问号。这个问号在半个月前,程钦接到通知时,也有过。至于后来为什么解开了,暂时卖个关子,以后再揭晓。
漠北心里大大的问号,在黄发白皮髪籍高管登场的下一秒,转瞬变为大大的惊叹号。巨大的震惊差点儿让他被自己吞咽的口水给呛到。
跟着高管登场的还有一个英俊帅气又稳健的平头西装男——不是别人,正是白嫖了他3个多月的田野。
田野没有穿战斗服、没有配炝、没有夜视镜、没有戴耳麦。取而代之的,是比会务人员更加高级的西装、领带、胸针和机械腕表。
野小子没有站在高管的身后,而是与其并排而立。程钦恭敬礼貌地将两个话筒交给高管和田野,随后站到了舞台边角。
高管带着慈爱的微笑,用髪语和全体学生打招呼,田野翻译为中文,仪态得体,说话铿锵,仿佛换了一个人,或者换了一个魂。
“原来是同声翻译。”漠北回过味儿。
髪籍高管和学生之间的交流,全由田野作为桥梁。
田野曾经多次提到过,他以前的团队是为髪系势力卖命。这小子会髪语,室友们都知道。只不过当漠北现场听到野小子那口地道的巴黎腔时,还是惊讶得不得了。
在不少人带着崇洋媚外的滤镜视线里:【髪语是最浪漫的爱情语言】这一观念,被此时的田野演绎得淋漓尽致。明明他翻译给高管的话,漠北一个字都听不懂,但那些发音,听起来就是悦耳好听、令人痴迷。
在他的心底,有个声音下了决定:以后让田野单独说给我听。
田野的容貌、微笑、姿态和腔调,把台下数以百计的学姐迷得神魂颠倒。有人还现场提出问题,如果入职,是不是就能和台上这位小哥哥做同事了。
田野不失礼貌地抿笑,然后用绝不带颜色的笑话给搪塞掉。
有人名明目张胆觊觎田野男色的时候,他的神情掠过一丝复杂,稍微分神,眺望台下,仅仅半秒,目光就在茫茫人海里锁定住一个按常理来讲不可能发现的极小目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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田野朝着小目标,神采飞扬、眼眸含情、会心一笑。
漠北知道,自己被发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