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萝拍拍胸脯,快步来到树前,手脚并用,麻利地爬了上去,取下那纸鸢,又轻轻一跳,落在地上,递给朱见深。
朱见深失而复得,立马展露笑颜,接在手里,笑容却又僵住,原来那纸鸢的翅膀上,被树枝刮了老大一个口子,里面的竹骨也撞断了。
青萝也是一愣,随之歉声说道:
“要不我们下次,带个新的纸鸢过来。”
贞儿冷哼一声:
“你当这是什么地方?除了果子,门外那些个侍卫,才不会放你们带别的进来。”
青萝一脸尴尬。
贞儿叹了口气,又见她身上、脸上蹭了不少树杈上的泥土,便道:
“跟我进屋擦擦吧。”
房内。
贞儿端了一盆温水,拿了一条干净的巾帕递给青萝。
青萝接过,将巾帕浸水绞干,擦起身上的泥土。
贞儿又给绿竹端了一杯热茶,
然后走到朱见深面前,见他一脸不舍的盯着纸鸢,柔声说道:
“殿下,不打紧,奴婢再给您做一个。”
朱见深轻轻握住贞儿的手,摇了摇头。
绿竹见贞儿手上被剌出不少血印子,惊道:
“你的手?”
贞儿脸上泛起苦笑:“这王府里不许藏有利器,无剪无刀,我是用手将竹子撕成竹篾,做成的竹骨。
青萝听着心疼,嘴里嘶嘶作响。
“这么费事,不如做些别的玩儿,我会拿布叠小耗子,小老虎——”
“你当殿下只是贪玩么?”
贞儿看了一眼朱见深,幽幽说道:
“殿下生于深宫之中,五岁便圈禁于此,也不知外面是什么样子,我便给殿下做了这个,这纸鸢的翅膀,便如同殿下的翅膀,纸鸢的眼睛,便如同殿下的眼睛,纸鸢高高飞起,殿下便能瞧得见外面的天地。”
青萝、绿竹听她说的心酸,都忍不住红了眼眶。
青萝心中忽地一动,走到朱见深面前,弯下腰来,朝他眨眼笑道:
“殿下想知道外面什么样子?”
朱见深望着青萝,点了点头。
“那就我说说你
听听——”
青萝摇头晃脑。
“从这往南好热闹,永乐爷敬天修了一座桥。”
“你说的是天桥么?”贞儿问道。
“对咯,只皆因,永乐爷年年都去拜天坛,他求苍天,保佑那风调雨顺,国泰民安,五谷丰登的太平年,如今的天桥五行八作样样有,藏龙卧虎是非等闲,这茶馆儿、酒馆儿、落子馆儿,说书、唱戏是样样全,变戏法的看不清手,玩杂技的爬刀山,踩高跷、舞狮子、划旱船、还有耍中幡,吞火、砸石、飞宝剑,钢叉舞的飞上了天,到天桥,拔牙、锯腿不用药,相面算卦的赛神仙,驴皮影小人儿来演戏,保管你能看一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