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祁钰鹰隼般的目光注视过来,唐贵妃心中一凛,一张俏脸憋得通红:
“皇后娘娘,没有证据,你这就是诬告!”
“妹妹急什么,吾又没说一定是你。”
杭皇后不慌不忙,脸上依旧挂着得体的微笑:
“想要自证清白,倒有一个再简单不过的法子。”
“什么法子?”
“你当着万岁的面发个誓,柳选侍若生子,你决计不当他的养母!”
唐贵妃被戳到命门,登时急了:
“皇后娘娘此话何意?难不成您的太子夭折了,便不许别人有孩子吗?”
提到夭折的太子,悲伤的记忆如潮水般的涌出,瞬间冲破了杭皇后的精神盔甲,一个支撑不住,身子虚晃,重重咳了起来。
身旁的大宫女立即上前扶住,怒目瞪向唐贵妃:
“看来贵妃是想当太子之母想疯了,连礼仪尊卑都不顾了!”
“够了!”
朱祁钰怒吼,一掌将旁边花几上的窑青花瓶狠狠拨落。
啪——
响声清脆,花瓶碎片溅了一地。
双方立即收了唇枪舌剑,噤声不语。
望着溅到面前的碎瓷片,青萝也被这天子之怒吓了一跳。
朱祁钰气得身子发抖,指着她们痛心疾首:
“朕为何一心想要太子?还不是怕将来没有血脉延续,遭人清算?你们一个个的,不但不顾全大局,还借此生事谋求私欲,搞得后宫乌烟瘴气不得安宁!”
“万岁错怪贵妃娘娘了!”柳尚仪高呼拜倒,“她想当养母,只是想圆一个做母亲的梦,并无他意。是奴婢利用她的信任,借此为自己侄女开路,才犯下此罪,若不幸牵连贵妃娘娘,实在良心难安!”
她已打定主意,只有保了贵妃这棵大树,柳暮烟日后在宫中才有转机。
唐贵妃也明白她的用意,如今之计,唯有断臂求生,扑通一声跪倒在朱祁钰面前,泪眼盈盈:
“自打那次云燕从马上跌落,便伤了身子,再难生育。可云燕却又难舍与万岁的情分,只想养个万岁的骨血在身边,
不拘谁生,不拘男女,只要是万岁的孩子,云燕便把他当自己的孩子。若是这份心意也有错,随便万岁责罚,云燕无话可说!”
她本身子纤柔,但因朱祁钰爱骑马,为讨他欢心,便学习骑马陪他游玩,不料马儿受惊,她自马背跌下,落入了寒池里,由此落下病根,再难受孕。
这番话情真意切,她又哭得可怜,哪怕青萝看了,都心生不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