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琮看着三人离去方向,猜到所住房间,眉头微皱,向艾望远道:
“你来。”
房内。
赵琮窝在椅中,一手轻支着额头。
艾望远亲自端了盆洗脚水,放到赵琮面前,轻柔地为他脱去鞋袜,小心捧着他的脚放进水中,开始细心的揉搓。
“以前总听人讲柳尚仪雕心雁爪,出了名的狠辣,今夜总算领教了她的厉害,要不是干爹及时赶到,儿子就着了她的道了!”
“哼。”赵琮眼皮一抬,“说吧,收了什么好处啊?”
艾望远一怔,立马堆起了笑,从怀里掏出玉佩,放到赵琮旁边的桌子上。
“儿子收好处,都是为了孝敬干爹。”
赵琮瞥了一眼那玉佩,不屑一顾。
“得,我不缺你这点孝敬,只求你出了事,人头落地的时候,别牵连我。”
艾望远立即慌了:“干爹这是何话?儿子惶恐。”
“好,我也不跟你绕弯子。”赵琮直起身子,语重心长:“我只问你一句:干咱们这差事的,做到最好,能做到哪个份上?”
艾望远想了想,答道:“自然是您这样,或者兴安公公那样,进了司礼监,总管内廷事务,职涉外廷朝政,为万岁分忧,就是儿子做梦也不敢想的福分了。”
司礼监乃是明朝宦官二十四衙门的首席衙门,与内阁部院对应,干预人事参与政治,甚至可代帝批红,而兴安公公则是司礼监四品掌印大太监,稳坐内廷第一把交椅,有內相之称,可谓权势最高的宦官。
“是喽。”赵琮点头,“咱们这样的,做到顶天,也是奴婢。可是她们,但凡有一个起来的,就是主子!你说是奴要主死易,还是主要奴死易呀?”
艾望远正色:“自然是主要奴死易。”
“你既知道,怎地还给人安排那样一个住处?”
“今夜她们脸上沾了灰尘,因此干爹有所不知,那沐月人姿色出众,是这一干良家女里最拔尖的,定能博得万岁欢心,儿子当然对她多有优待。可是那元青萝和叶绿竹,瞧着不像能中选的样子,且抠门得紧,儿子自然就发配她们到偏僻之处了。”
赵琮听罢,摇头叹道:“亏你的名字叫望远,怎么看事情如此短视!”
艾望远不解,想了想道:“还请干爹明示。”
“你干
爹我洪武三十一年,十四岁进宫,屡经风浪。”
赵琮抬起洗好的双脚,艾望远赶紧拿布给他擦脚,只听他悠悠道:
“建文帝靖难之后,我在。永乐帝时,汉王与太子爷争位,我还在。宣德帝时,孙皇后与胡皇后相争,我仍在。王振得宠时权势熏天,太上皇是咱家伺候着,土木堡出事后,当今万岁登基,还是咱家伺候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