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见可欲,使民心不乱,只要是人,如何会没有欲望?人的所见所思所想,又如何会被控制?不是放屁是!什!么?!
墨殊磨着牙,忍住一口咬死她的冲动,一把抢过,也开始写:人皆有弱项,扼其之弱,如何担心人之所思所想不受控制?
宋大学士不满意了,抢回,写:就算一时被控制了,总有一天也会挣脱开来。
墨殊再抢回来:人的欲望千千万,弱点也就千千万,何愁笼中之鸟振翅离去?笼中之鸟被困时久,飞翔之力是否存在还未可知,何况是人?
宋昌愿气得都不跟他咬文嚼字了,抢回就写:人跟动物不一样!
墨殊:怎么不一样?你自己不就被困住了思想,到现在也没飞出来么?
宋昌愿一呆,突然哑口无言,她……她被困住了思想?真是笑话!心里有好多异议,可是一个字也说不出口,一个词也写不下手。
她忽然就觉得好难受,酒还没醒,好像又醒了,胃里的东西像海浪一样翻滚上来,直往喉咙里堵。
她忽然就惊坐在那里,愣愣地瞪着圆圆的眼睛,一动不动,只有眼眶里不断翻出水,一点一点地溢了出来。
滴答!
滴答!
一滴滴水掉在了石桌上。
墨殊顿时就惊呆了,他慌里慌张地掏出丝帕,笨拙而又嫌弃地往她脸上擦。“你你你……别哭啊,哪有人辨合不过就哭的?”
想了想觉得不对,他又道,“哭你也没得赢!”
宋昌愿:“哇----”一把推开他的手,宋昌愿伸出两只爪子,一边擦一边哇哇大哭。
墨殊一声哀嚎,一边擦手一边哭丧着脸,“姑奶奶,做人不能这么不讲道理啊,输了就是输了,哭了赢的人也是我!”
走也不好走,安慰又不知如何安慰,墨殊两手捂着耳朵。眼神痛苦地忍受魔音穿耳,看着那只猫从哇哇大哭到小声抽泣,到最后趴在桌上肩膀一抽一抽地嘤嘤泣泣,他也痛苦得跟着趴在桌上,然后……
睡着了。
路虎洗完床铺桌椅地面再洗完水缸灶台地面,累得老腰都伸不直、两眼冒金星地走出来的时候,看到的就是这样一幅画景。
一人一猫头靠头地依偎在桌上,睡得安详。
小狸花猫黄白色,又软又萌,自家主子清冷色,英气干净,一暖一凉,搭在一起分外融洽。
路虎看了一会儿。猛地惊醒,三步并作两步跑上前,他摇了摇墨殊,“主子醒醒,这样睡着很容易着凉的。”说着伸手摸向墨殊的额头。
入手滚烫,他来晚了一步。
“主子!主子!”
墨殊皱着眉,一手撑在桌上将自己撑起,另一只手揉了揉太阳穴,声音沙哑地道,“头疼……”
路虎哭笑不得,“都热了能不头疼吗?”随即又担忧地道,“主子我去给您请个大夫吧?”
“请大夫谈何容易?”墨殊笑了一声,神情却极平静,“我记得我们来之前祖母给我们塞了一些药在书箱里是不是?”
“还剩半箱。”
“去看看鱼腥草还有没有?”
“主子……”路虎欲言又止。
墨殊也一听就能明白,他摇摇头,“无事,我可以的。”起身前他往桌上睡着的宋昌愿看了一眼,隔着丝帕试着碰了下,指尖烫,喝醉酒又吹冷风,估计也是热了,叹了口气,他抓起宋昌愿,摇摇晃晃地走向房间。
路虎伸手想扶他,却被他推开,“去拿鱼腥草。”
汀兰馆里一下子多了两个病患。路虎忙得满头大汗,让自家主子喝药容易,让那只猫喝药却难。
墨殊看了看路虎脸上的为难,伸出蒙着丝帕的手,“药给我。”
路虎大惊,“主、主子……”
“无事,”墨殊眼神平静,“给我。”
低头看了眼放在托盘上的猫,又对比了一下手中的碗,猫很小,碗很大,墨殊蹙眉,淡淡道,“备水。”
“啊?”
墨殊难得调侃道,“有一场硬仗要打,快去备!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