恍若晴天霹雳,劈得宋昌愿一阵沉默,接着恨不得跳起来往安黎脸上挠几道伤疤,她要是吃得下老鼠的话还用得着去找你吗?!
迎着某只小奶猫阴森森恶狠狠的眼神,安黎笑得爽朗,“你是不是听得懂我说的话呀?”
宋昌愿斜着眼睛睨他,你说呢?
安黎一脸恍然,“哦,那就难怪了!”他蹲下身,神色极认真极严肃地跟她讨论起来,“是不是殿下让你来的?”
宋昌愿继续斜眼,是你让我来的。
“这么多老鼠堆在一起可是很容易瘟疫的,不必说,肯定是殿下让你把老鼠叼过来烧掉的吧,我跟你说啊,他从小就……”
宋昌愿:……忍无可忍就无需再忍,一爪子挠过去,你到底帮不帮忙?
安黎吓了一大跳,迅往后一靠,左手抚着脸上浅浅的红痕一脸后怕,“姑娘啊,你这么凶以后哪有公猫敢……”
他的右手撑在地上,一边说一边往后挪,挪着挪着就摸到一个软绵绵湿漉漉的东西,安黎忽觉手感不对,低头一看。
他压到坑里的死老鼠了……
凶巴巴的猫姑娘登时就乐了,凶残地笑出了一排亮闪闪的白牙,然后很凶残地亮出了尖尖的爪子。
安黎只觉面皮一紧,嗖地就跑了。不多时又跑回来,手里拿着灯油和火折子。
宋昌愿:早这么识多好。
安黎点了火之后就走了,宋昌愿却还留在坑前----她前世便是一个很认真的人,如今重生也还是一只很认真的猫----等着老鼠烧完再将其埋掉。
折腾完已是亥时,烧老鼠的臭气混着灯油味儿深深卷进汀兰馆。宋昌愿回到内院,就见院子里火灭人歇,只有小屋门扉半掩,轩窗里还透出一点黄光。
窗上有道颀长的人影,乌由冠束起,自头顶倾泻而下,侧脸轮廓深邃分明,似国画上朦胧不清的剪影,风骨傲然,优雅英气。
似是察觉到她的到来,剪影的侧脸微微转动,莫名地宋昌愿的眼前就浮现出墨殊站在窗前侧着头看她时目光深邃的模样。
忽然就有一种很不好的预感。
果不其然,窗上的人影随即一拂袖,门嘭地----关上了。
而她再看回窗户时,灯,暗了。
宋昌愿:……
这人在窗前站一夜就是为了此刻给她一个闭门羹?真是幼稚!
于是,幼稚的公子殊美美地去睡觉了,不幼稚的王牌喵却还在院里徘徊。
这一夜,不幼稚的宋昌愿是趴在墙头上睡着的。
这时节已是暮秋,夜里寒意如水,袭得人裹紧了被子。三千弱水决早在闭目那一刻便自运转起来,于是这温度就变得格外舒适。
恍惚间,宋昌愿好像听到了低低的读书声,字字押韵,朗朗上口,那个声音也清朗温和,宛若风穿竹叶飒飒,似雨过山林沙沙,风和雨自成一世界,将她卷进一个清凉的小天地,天地里只有水,只闻水声风声,身下的水慢慢溢出,慢慢托着她往上升,往上,直到……哗啦!
宋昌愿蓦地惊醒。
大脑还未清醒,身体却已下意识先睁开眼,将看到的画面传到她慢半拍的大脑里。
烧焦的毛,墙头,高高的院墙,还有墙角下的……
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