师砚躬身揖道:“晚辈并不是这个意思。五姐的秋江悲赋图意境高远,非心思纯净之人难以看出其中精妙……”
江山耳聪目明,几人的对话听得清清楚楚。他不明白师砚为什么非要推荐自己,明明老三昨天还说他的雕刻手艺十分不堪。怎么今日师砚就对他另眼相看?
江山想不明白。
不过这位六公子还真是有性格,说话斯斯文文,却是句句带刀。把骂人不带脏字的中心思想贯彻到底。
昨天江山见过师砚,这位六公子举止得体,说话做事极有分寸,应该不是那么冒失的人。莫非他与这位廖大师有什么仇怨?
师冰的心情很低落,也很烦躁。听到师砚如此挤兑廖大师,丝毫不给她这个姐姐留面子,师冰的心情就更加烦躁。
不过她天性温纯,即便身心俱疲也不忍心让这种情绪波及到别人,尤其此人还是整个师家唯一把她当做亲人的师砚。
故此师冰只是微微皱眉道:“廖大师技艺精绝……六弟,不可太失礼。”
她语气柔和,就连嗔怒都如三月春风,让人心生怜惜。
虽然师冰及时制止,可师砚的话还是刺得廖大师面颊生疼。那话里的意思他听得明白,这小子明明就是在说他心思不够纯净,恐怕看不出画中意境。
可笑!如果他这个德艺双馨的老艺术家都看不出画中意境,难道那个小屁孩就能看得出来?
廖大师心里不服,但是碍于长辈身份也不愿与师砚一般见识。更重要的是,师砚的背后是师家,师家是凤仪城附近千里内跺一脚天塌地陷的大家族。
他不过是个筑基境的散修,根本惹不起师家。
“五姐,你是不知,廖大师与二哥走得很近。此番你被逐到青松镇别人都不敢与你有交集,为何他敢接近你?我看他就是二哥派来的!”
就算廖大师是她二哥派来的,师冰也觉得无所谓。她本来就不想参与这些勾心斗角的事情,现在更是连听也不想听,可是偏偏在她耳边不断聒噪的又是她最疼爱的弟弟。
师砚做的每一件事都是为了她,她又如何忍心喝止师砚?那只会让这个唯一把自己当亲人的弟弟也心寒如冰。
于是她只能微笑着拍拍师砚的肩膀,低低的声音说道:“我知道你是为我好,可是五姐真的不想再提这些事了。不管他是不是二哥的人,我只是想让他帮我雕一幅画,仅此而已。”
“可是,五姐……”
师砚还要再说什么,师冰温柔一笑:“弟弟,我好累。”
看着师冰这个模样,师砚的心已经碎了。休说师砚与她骨血相连,便是一旁观看的江山见到师冰这楚楚可怜的样子也早已心碎满地。
师砚恶狠狠的盯着廖大师。“你最好给我老实点!不然休怪我不客气!”
廖大师一甩袍袖,冷哼道:“不可理喻!”
眼看着两人之间火气越来越旺,旁边那位青年连忙岔开话题道:
“冰儿,我刚才看了看,你这所宅邸的布局有些不妙啊!”
那邋遢青年不说话则已,一开口就把所有人的注意力全部吸引过去,也包括江山。他也想听听这位霍师兄接下来要说什么。
“霍师兄,还请细说。”
师冰面色凝重,霍燕飞虽非出身名门大派,修为也不高,但是其阵法造诣却比很多前辈高人都要深得多。他说有问题,就一定有问题。
霍燕飞先是围着院落转了转,不禁摇了摇头。然后一言不的来到水井旁边,伸手在井口探了探,只感觉阴寒刺骨。最后大概丈量了一下宅院的长宽,眉头锁得更紧。
江山跟在几人后边也学着霍燕飞的样子看了一圈,他并没有看出什么门道。但是忽然就感觉到一股彻骨的寒意。
不知道为什么,从进入这宅院的那一刻开始,他的心里就总觉得一股股阴冷寒意汹涌而来。那是他在深山里练出来的猎人的直觉。
【这宅子有古怪!】江山也不知道为什么,总觉得浑身的汗毛都立了起来。手里攥着那颗灵石,真想马上塞给师砚,告诉他这买卖他不干了。可是思前想后还是不舍得这笔巨款。
【可能是我想多了。】
师砚有些紧张,毕竟这所宅院就是他出面帮师冰买下的,真要是出了问题,他有推卸不了的责任。
于是师砚连忙问道:“霍师兄,你看出什么了?”
霍燕飞手中掐算几下,摇头道:“不对呀……”
“什么不对?”师冰追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