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多久,《鸟衔花》戏服初版出来了,送到长原剧院还是保密状态,盛听眠和杜敬雅上?身试穿,两人?以崔菱和荆万清的?身份唱了一段戏。
盛晓筠和其他几?位老师在?旁观察到底适不适配。
又拍了一套定妆照,传到负责梨晴剧团项目的?团队那边,设计老师提交意见,继续调整。
一整个月下来,盛听眠忙得不可开交,直到所有事情快到了尾部,姐姐来带她出去吃个饭,她才敢稍微放松一下。
坐上?车,盛听眠看到气定神闲的?姐姐,忍不住诉说?烦恼。
“姐姐,你说?我要是把《鸟衔花》搞砸了怎么办?”
姐姐给?她声势浩大弄这么一场新戏,剧本有了,舞台有了,全网关注度也有了,这下就是看她和杜敬雅的?发挥。
要是平平无奇或者拉垮,观众就会毫不留情嘲笑,甚至可能嘲笑到姐姐身上?去,笑她花那么多钱打造这么一出戏,赔得血本无归,连个吆喝都赚不来。
她没有压力?是不可能的?,戏眼在?她身上?,出不出彩就是一瞬间的?事。
贺检雪睨眼看她:“你就为这件事苦恼?”
盛听眠长长叹息:“姐姐,我觉得有时候太多人?关注也不是什么好事,我以前总是想着戏曲这行业要没落了,没多少人?看,多一个人?看就是赚到,可是现在?我竟然?害怕起来。”
“你在?担心什么?”贺检雪觉得她有些反常,“你以前不是一直主张尽力?而为?把事情做好就行。”
盛听眠垂眸想了想,挪过去,主动窝到姐姐怀里?,目露担忧说?道?:“可我担心姐姐受到牵连……”
就跟上?次奖杯那件事一样,明明只是她的?错,最后姐姐也被人?连带挖苦嘲笑,还连累到股价下跌。
贺检雪了然?,见妹妹如?此真情实感为这些不必要的?预测烦恼,不免好笑,抬手搂上?她肩头。
“这就是你担心的??姐姐做生意这么久,也失败过不少次,损失比一部戏多不知多少倍。就算你站在?台上?一句话唱不出,都没关系,姐姐是为了让你圆梦,而不是让你挣钱。”
盛听眠听着她安慰,虽说?有些效果,但她还是没有彻底解开心结,“我不是担心唱不出,而是担心唱不好,没发挥好。”
说?完,她抬眸静静盯着姐姐,看着她优越的?下颌线,红唇和深眼。
她哪天要是有姐姐的?魄力?就好了,不用担心失败,因?为有东山再起的?勇气。
“没发挥好那就没发挥好,姐姐给?你试错成本。”贺检雪垂眸瞥她,“上?次的?事只是一场意外,你还没缓过来么?太谨小慎微可不像你,姐姐喜欢你那股冲劲的?样子。”
盛听眠咬了咬唇,也觉得自己这个月好像变了,压力?变大,变成了所有人?的?希望。
“可能是……我太胡思乱想了。”
贺检雪看得出她这个月紧绷了些,许是新剧院新戏服试穿等工作程序接踵而来,让她觉得声势浩大,不容出错。
将她脑袋按到怀里?,安抚道?:“这只是第一部戏,这部戏不行,那就下一部再继续,眠眠,卸掉身上?的?重担,不要自己背负莫须有的?责任,知道?吗?”
“嗯……”盛听眠浅浅应了一声。
这件事得她自己想开,贺检雪没有再说?,“有什么疑惑都可以问我,不要憋在?心里?,这两天好好休息一下吧。”
“姐姐,我好奇你会不会也有我这种焦虑?”
“很久以前有,现在?没有了。”
“是怎么做到的??”
“知道?自己想要什么是最重要的?,不要在?意外界的?声音,保持专注。”
盛听眠脸颊贴着她锁骨,听姐姐一个字一个字说?出,声音的?震动通过心脏传到耳膜,那一瞬间她什么都听不见,听不见外面车流按响的?喇叭,听不见路过的?嘈杂人?群。
她只听到姐姐平稳跳动的?心跳,眼睫颤了颤,莫名平静下来。
过了好久。
“姐姐,你的?话比宁桃说?的?还有用。”
她现在?已经不焦虑了,身上?的?重担似乎都卸掉了。她只想好好唱戏,唱一辈子的?戏,这才是她追求的?,先前因?为困顿剧院关门倒闭,她才想着多一点人?关注到戏曲,多一些人?看戏,这样她和小姨才不会失业,才不会被迫解散梨晴剧团。
可是这个困境已经被姐姐解决了,所以她只需要回?归本心,回?归到唱戏这个纯粹的?梦想当中?,把《鸟衔花》唱好。
她还要和杜敬雅做一辈子最佳搭档呢,怎么能在?这个节骨眼上?掉链子。
盛听眠想清楚了,但依然?不舍得起来,继续窝在?姐姐怀里?,反正?姐姐也由着自己。
贺检雪再一次听到这个名字,眯了眯眼,“你那个粉丝?”
盛听眠嗯了一声,软声说?:“她让我放松,多出去
走走,可是我放松后,回?来继续练习只会更紧绷,但听了姐姐的?话,我才顿悟,还是姐姐的?话更有力?量。”
贺检雪本不喜别人?将自己和她人?比较,但听到最后,她也不是不可以接受这种比较。
她轻呵一声,不置可否。
陌生人?怎么可能有姐姐了解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