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定支支吾吾地,很为难地说:“我每天都要干很多活呀!我没时间去外头赚钱……”
“我给你介绍一门生意,只要一个晚上,你就能赚的盆体满钵。后半夜就能舒畅地回家去,以后还能自己攒出屋子和生意来……”神主嘿嘿笑了起来,哄着她,“我人好,只要你六成。换成别人给你介绍客人,都要抽走八成……”
神主的话越说越过分了。
在神社外旁听的一期一振终于无法忍受。
他快步走了进去,抬起手,直直地将阿定推到自己身后,冷眼盯着那骗人的神主,质问道:“欺骗无辜的女人,这就是你侍奉天神的操行吗?!”
他的身躯,呈现出一种保护的姿态来。
神主吓了一跳,骂骂咧咧的,嚷道:“哪里来的臭男人,坏我的生意……”他瞧见一期一振的姿势,又鄙夷道,“你也是这表子的姘|头吗?叫松山家的少爷知道了,你们俩都得被打死!”
第53章少爷
神主的生意就这样被破坏了。
他骂骂咧咧的,一点都不像是个侍奉神的人,除了身上穿着的衣服之外,一切都和一个粗鄙的普通农夫无二。随即,他便将二人驱赶出了破旧的神社。
阿定的头脑忽然聪明起来,想通了方才的神主是要骗她。因此,她望向这位出言的陌生人的眼中,不禁带上了感激的神色。
但是,她也只敢望一眼,就飞快地垂下头去,不敢再看了。
十五岁的阿定,可从没见过像一期一振这样好看的人。她所见过的、最为风度翩翩的男人,也就是松山家的少爷——那也是她的情人。
一期一振知道,面前的主君正处于最怯懦敏感的年纪,稍有一点风吹从动,她就会像受惊的兔子一样逃跑。要想让还未遇见自己的主君相信自己,免不了需要一些手段。
——他不是有意骗人的。
一期一振对自己说。
“阿定小姐,我是您的母亲在京都的下人。”他编织了一个谎言,友善地欺骗了她,“她一直很思念自己的女儿,所以派我前来接您回京都去生活。”
“……母亲?”阿定有些迷茫。
她称作为“母亲”的,只有父亲三郎的正室——她虽然是个道场主的女儿,但生活的柴米油盐已经磨平了她的贤惠和温柔,让她变成了一个有些刻薄焦躁的中年女子。
至于那早早与人私奔的亲生母亲,阿定早就不记得了。
她只从父亲和村人的咒骂声里了解过那位亲生母的形象——整天惦记着钱,爱喝酒,为了钱什么男人都愿意陪,总是在酒肆里游荡着搔首弄姿……
“是您的亲生母亲。”一期一振笑着说,“她到了京都之后,做起了生意,自己积蓄了不少钱财。但是她不幸在春天的时候去世了……去世之前,说想要将你接到京都来生活。”
阿定的表情有些麻木,对她来说,“母亲”并不是什么美好的存在。但是,一期一振得体的仪表和谈吐,却让她有了一丝小小的雀跃。
也许,这是真的呢?
有人在山道上呼唤阿定的名字,她不敢多留,连忙和一期一振说:“我要先回去了!母亲什么的……有空,有空再说吧。”
她不敢回绝地太直白,怕冒犯了别人。好在,这位男子并没有生气,而是温柔地与她道别。那说话的神态与语气,与村子里的任何一个人都不一样,没有刻薄与鄙夷,让人不由地就舒开了心扉。
“不愧是京都来的人。”
阿定在心里这样想。
她匆匆地跑回去了。
一期一振目送着她离开,唇角的笑意渐渐隐去。
***
阿定的日子很忙碌。
松山家虽然是村子里的大户,但也并不太富裕,雇佣的下人有限,阿定一个人要照料许多人的生活。虽然她的本职是给新嫁来的夫人梳头的,但是此外也要打扫、准备菜肴、外出采购,有时还要干一些体力活。
大部分日子,她都要忙碌到夜晚时,才能停下休息。
当她拖着疲惫的身体回到下人们休息的房间时,又有人来找她——是少爷那里的下人,说是让她今晚过去服侍少爷。
阿定知道,这是少爷想要见她了。
夜晚的蝉鸣扰的人心烦,天上也没有月亮,一切都让人很烦闷。然而,她知道这庭院里能看见的一方夜空,就已经是全部的世界了。
松山家的少爷是她的情人,两人刚恋爱了没多久,应该还在热忱的时期,但每每少爷要见自己她的时候,她却总提不起热情来。
阿定觉得自己是喜欢着少爷的,也对少爷无比忠贞。她甚至觉得,除了少爷,这辈子不可能再喜欢上第二个男人,但是没来由的烦躁总是包围着她,让她很是焦灼愧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