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定的内心叫嚣起来。
——啊,好啊。
好啊!很好啊!就这样照做吧!
她很想和一期一振在一起啊。
但是,她的身子却与心底的想法相背,微微地颤了一下,面上显露出害怕与后悔的神情来。她颤颤的指尖,怯懦地捉住了三日月宗近的衣摆。
“不——不要走!”她艰难地说,“不要丢下我一个人。三日月殿。”
顿了顿,她仰起头,眼眶泛着泪意:“对我而言,您才是最重要的……”
带着哭腔的声音,满是委屈与不舍。然而,这样的声音却能使人感到无比的安心。
付丧神终于得到了满意的回答。
他轻轻地拍了拍主君的后背,安抚道:“放心地睡吧。我是不会趁着您睡着时偷偷离开的哟。”
阿定蜷在他的怀里,用尾指拭起眼角的泪水。她挂着怯懦的神情,心底却有着诡谲的声音——似乎是笑声,又是哭声,或是花瓣簌簌开落的声音。
啊,是心底的恶之花在绽放了呢。
淬了毒的眼泪流下来,会腐蚀的又是谁的心脏呢?
她将头埋得更低,旋即,悄悄地笑了起来。
第章方法
次日的天气,甚为晴好。
秋日的风凉爽干燥,庭院中的树叶染上了丝缕金色。天空是很高远的湛蓝色,没有云,偶尔有几点白色的鸟飞掠过去,低得像是可以触手摸到。
阿定的伤好的并不快,但她喜欢看外面鲜活的景色,所以让人敞开了门,自己便坐在床上瞧着外头的风景。三日月宗近会花费很多时间陪伴她,很细心地照料她的伤势。
偶尔,两人也会聊到其他的事情。
“加州大人与大和守大人,受到惩罚了吗?”
“也不是什么大的惩罚,只是让他们各自禁闭而已。”
阿定闻言,流露出黯然的神情:“说来,那都是我的错处啊……是我任性地想要出去玩的。”
“不是您的错哦。”三日月微微一笑,“他们两个不用参与马当番之类的,也算是难得的休息了。……除了孤独一点,倒也没有什么弊病。”
阿定的心小小地颤了一下。
“……三日月殿。”她露出哀求的神情,对三日月说,“能放了他们吗?我已经知道错了。”
付丧神温柔地摇了下头。
旋即,阿定便扯住了他的袖口,将头埋在他的怀里,恍若受了惊、淋了雨的小鸟一般。她的声音闷闷的,从三日月的怀里传来:“……在大阪的时候,我很害怕。”
“嗯?”三日月宗近略略歪了头,等着她的下文。
“因为贪玩而跑出去玩……结果遇到了很多危险的事情,又没有人可以帮助我。”她低声地说着,“如果三日月殿在的话,一切都会不一样吧。”
三日月宗近的唇角微微扬起。
“哈哈哈……下一次,可不要做这种令人担忧的事情了喔。”他说,“看在主君很懂事的份上,就暂且原谅他们两人的错误吧。”
阿定浅浅地呼了一口气。
“三日月殿对我可真好啊。”她有些惶恐,“这样的我,真是配不上三日月殿的善待……”
付丧神安抚性地搂了她的肩膀,像是在哄一个孩子:“嘛,别说这样的话。”
就在此时,房间外头响起了零落的脚步声,是髭切与膝丸来探望受伤的阿定了。他们不知道三日月伤了阿定的内情,只知道主君是在执行任务时被时间溯行军重伤了。
“主君看起来很可怜的样子啊。”髭切立在屋檐下,露出关切的神情。
阿定拽紧了三日月的衣袖,似乎有一些畏惧。
膝丸弯下腰来,询问道:“主君,很疼吗?需要安慰吗?”
“……不需要。”她的声音很轻,身子愈发靠近了三日月宗近。
三日月见状,无奈地说:“主君有些受惊了,还没恢复过来呢,就让她好好休息一阵子吧。”
髭切歪头,说:“啊,那好吧。”
两兄弟离去了。
房间里安静下来,阿定依在付丧神的怀中,似乎是累极了。因为伤势而泛白的面孔,显得格外憔悴而虚弱。然而,她的眼里又有一丝温柔。
“……三日月殿。”她小声地问,“如果这个本丸里只有我们两个人,会是怎样的呢?”
这似乎是个很美好的期愿。
三日月宗近轻轻地“唔”了一声。
“会很愉快吧。”他说,“是偶尔也想尝试一下的生活。”
于是,龟缩在他怀里的小鸟说话了:“……真想尝试一下啊。”
付丧神的笑意愈发温柔了。他的手掠过主君耳畔的发丝,声音令人沉溺:“如果有机会的话,我这个老头子是很乐意带您尝试的喔。”
三日月的心情大概是很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