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会很危险哦。”长谷部说。
“修行”这样需要独身一人去面对所有困难的事情,一般是拥有丰富经验的付丧神才敢做的。有的付丧神在修行中道就因为遇见了太多敌人,战斗不敌而就此消散;有的在修行时遇到了从前有着羁绊的主人,从此被困在了历史之中,迈入暗堕的深渊。而更优秀的付丧神,则是在修行后完成了自我的升华——那便是所谓的“极化”。
“相送的话,难免增添伤感,就不要去送别了。”另一侧的三日月宗近说道,“对了,主君,让我替您检查一下刀纹吧?”
阿定忧虑着修行的事情,随意地点了点头。
……
衣裳揭开,刀纹的数量却奇异地……
减少了。
只有三日月与长谷部的刀纹尚在,其他的刀纹尽数消失。
三日月宗近忽然笑了起来。
“哈哈哈哈哈……原来是这么一回事啊。”
“怎么?”压切长谷部看不出端倪。
“和我们两个定下契约的,是白日的主君。和其他人定下契约的,是黑夜与白日共存的主君……”三日月笑眯眯地说,“果然是那个可爱的小姑娘回来了啊。……契机是什么?一期一振吗?”
“那不是很好嘛。”压切长谷部说。
阿定微微低下了头,并不说话。
“现在开始,服侍着主君的就是我们两人了哟。”三日月宗近说。
“‘看着别人’这样的事……是不被允许的。”长谷部说着,执起她的手,在手背上虔诚地烙下一吻。他抬起眼眸,眸光中暗色沉沉,“可要好好回报我的忠诚啊,主君。”
第39章出逃
一期一振离去修行了,从此后,便再无了音讯。
阿定时常会问一问三日月与长谷部:“一期一振写信回来了吗?”
但是,得到的答案都是“没有”。有时候,三日月还会无奈地说:“即使写信来了,主君也未必能看懂。”
一句话,就让阿定不满起来。
她也是认识一点字的啊!!
至于压切长谷部是不管这些的——他有些贪心,只希望主君始终注视着自己。因而,他只顾着驱逐主君身旁的人了。
“我才是近侍。”
“主君,您不可以离开我的视线。”
“请让我一直保护着您吧。”
这种无处不在的、近乎狂热的注视,令人被压得有些难以喘息了。就算阿定想要逃走,那也是白费功夫。唯一的放松时间,便是三日月教导她知识的时候了。
只有三日月在的时候,长谷部才会退开。每一天,她都等着三日月过来,哪怕三日月用那些厚厚的历史书或者鬼话绘本砸死自己也无所谓。
这一天,三日月的教习时间也在她的担忧之中结束了。她盛装了满脑海的“将军”、“革新”、“老中”尚没办法消化,她就得面对新的困扰——压切长谷部好像已经等在外头了。
“……三日月殿!”阿定扯住了三日月的袖口,低声嚷道,“能请您再留一会儿吗?”
“主君,我还有其他的事情要做噢。”三日月笑眯眯地摸了摸她的头,转过了身。
她扯袖的瞬间,似乎碰到了什么东西。三日月踏出房门的一瞬间,一封信飘了下来。这信封很轻薄,三日月并没有听见其飘落的声音。
阿定眼尖,一下子便发现了信封上写的是一期一振的名字。
这是修行中的一期一振寄给主君的信件。
……可是,却被三日月藏在袖中,不曾见过天日。
阿定的手微微颤抖了起来。
她忍不住捡起了那封信,悄悄地撕开了。
也许是为了照顾她这个识字程度不算高的人,一期一振的用字很简单,即使是她也能轻易地看懂。大意上,便是——
“如前几封信和您所说的那样,我将前往大阪城。也许,我会目睹那场大火。和溯行军的作战令我收获了丰富的战斗经验,我确信,我很快就能保护您了……”
阿定垂下了头,胸膛微微地起伏着,像是被抽尽了全部的力气。
一期一振给她写过很多信了,然而她一封也没有收到。其他的信件,应该都在三日月那里吧,也许她一辈子都见不到了。
一种强烈的不甘,从心底涌了起来。
不能担当近侍……
连信也不能送到她面前吗?
她不愿意。
向来顺服的心中,竟然冒出了反抗的念头。或者说——这种反抗的念头,是打从一开始就存在于黑夜的她的脑海之中的。只不过,现在的二者融合了,她同时拥有了两种性格罢了。
这一瞬,她竟然只想不管不顾地逃走——
想去见一期。
想要……
想要去见那个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