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在上月,绫织偶然得知自己的爹娘,早于一年前被周家管事的打死。
可周府还瞒着此事,归根结底只是想逼着她替他们做那些腌臢事。
如今亲人不在,于是她下定决心不再听命于周家。
谈到周和铃之死,她很是后悔地写道:「国公府安排了人在宫里,奴婢不动手可还有别人动了手。」
她说的这个别人是国公府在宫中的暗线,她也是事发当日才知道,这个平日负责侍弄花圃的宫人雨润一直在替主子监视她。
然而,因为被雨润下了烈性催产药,周和铃血崩而亡,那个孩子生下来就没有进气。
那雨润一见生下的是个死胎,就只能歇了换孩子的心思。
信的末尾,绫织说自己一生做了太多坏事,本想做件好事为下辈子积点功德,可世事总是不如人意。
我合上信,仿佛看过了一个人的一生。
门「吱呀」一声被推开,纪烨梁抱着孩子进了屋。
他笨拙地护着孩子的头,一边逗弄着酥酥,「酥酥乖,叫父皇!」
被抱在怀中的酥酥兴奋地尖叫了一声。
这下可不得了,纪烨梁满心以为这是自家女儿的回应,高高兴兴地应了一声,笑得眉眼弯弯。
我扑哧一声笑了出来。
纪烨梁看我坐在桌前,抱着孩子坐到我身边来跟我炫耀,「你看看咱闺女长得多漂亮,这小鼻子,这小嘴巴,哪处不像我!」
我把孩子抱到自己身上,仔细观察了一会儿,「我怎么没看出来。」
这回轮到他不乐意了,伸出一根指头引酥酥去抓着玩,回我道:「反正除了眼睛像你,其他地方都不像。」
他眯眼看了一会儿,感叹道:「太像了吧,连那颗泪痣都跟你生在同一处!」
我刚想得意,却忽然反应过来他说的泪痣,「哪里哪里,我怎么没注意到?」
「就这儿啊。」纪烨梁点点孩子的眼尾,不满道:「你不会一直没发现吧?」
我凑过去凝神一瞧,果真有一颗不知何时生出的小痣,许是近来精神紧张我才未曾注意到。
这么一看,酥酥哪可能是别人家的孩子,我暗暗唾弃自己昏了头。
就在这时,纪烨梁突然倾身过来吻住我,这是一个久别重逢后唇舌交缠的深吻。
我们俩中间还夹着一个被我抱在怀里的酥酥,她自己咿咿呀呀地说着自己才听得懂的话。
……
酥酥满百日时,受封闻嘉长公主,赐汤沐,享食邑八千户,尊比亲王。
而在这一天,她不靠谱的父皇经过了抓耳挠腮一整月,终于给她取了个大名——纪明影。
没过多久,原国子监祭酒宴淮被迁任太傅一职,一跃成为朝堂新贵,这也是大鄢历朝以来最年轻的太傅。
同年七月,一道圣旨赐下立我为后,同时遣散后宫,命各自家去自行嫁娶。
封后大典上,我凤冠霞帔加身,与纪烨梁执手相立。
我们相识于山野,而如今携手并肩站在高处,将臣子、百姓、山河、市井尽收眼底。
百官齐跪,山呼万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