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梦半醒之间,有人端着汤药喂我,我也没大有意识。
我就这样躺在床上,好似睡了个昏天地暗。
再次醒来时,屋内已点上了灯。
见我终于醒来,纪烨梁脸部的线条柔和了几分。
「皎皎,可有哪里还不舒服?」他的手指轻柔地抚过我的脸,眼中的关切一览无余。
可他一字一句听在我耳里,我实在觉得厌烦,见不得他这副情根深种的模样。
因为不想看见他,所以我不但没理他而且把眼睛又闭上了。
「我们有孩子了,皎皎。」他柔声细语中抑制不住欢喜的情绪,自顾自地说道,「我就说感觉没有错,看来这孩子亲我,我竟比你还先察觉到。」
我太过心大,直到今早腹痛才有预感,好在没出大事。
「太医说都快两个月了。」
他对我絮絮叨叨,我却忘不了昨晚。
他是不是认为那是件大不了的事,因而以为今天的我可以把昨天的事转头就忘,依旧能笑脸对他。
「孕妇要忌大喜大悲,否则对孩子不好。你这次……」
我胸中的怒气就要喷薄而出,一点也不想让他快活。
我睁开眼,凭着脑袋一热截住他的话头,「不必如此费心,我没说这是你的孩子。」
纪烨梁止住了嘴,面色难看得很,不可置信地盯着我,「你说什么?」
我看见他不痛快了,似乎找到了乐趣,再也没能管住自己的嘴,继续往他的痛处戳去。
「我说,不仅是周和铃,我肚子里的也不是你的孩子,你打算拿我怎么办?」
我自嘲地想,如今在他眼里我和周和铃是一样不安分的人了,不知他会怎样做。
我眼见着他脸上的血色随着我吐露的每个字一点一点褪去,心口却有痛意瞬间蔓延。
我觉得我疯了,拿这种事来气他。可我停不下来,我一想到周和铃,一想到那双眼睛,我就控制不住我自己。
他声音有些嘶哑,眼角微微猩红,盯着我不放,说道:「你知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我知道。」我嘲讽地看着他,残忍地说着无稽之言,「不知道的人是你,纪烨梁。这几个月你忙得很也许不知道,自宴淮入朝后,我和他时不时就能碰见,比如说……」
纪烨梁再也听不下去,发了狠抬脚将边上的木架踹倒,架子上他亲自给我选的粉彩桃花春瓶滑落地上,「稀里哗啦」的破碎声阻止了我说出更多不着边际的话。
外头伺候的宫女见这一地狼藉都不敢说话,唯唯诺诺地低头看着地面。
他的胸口大幅起伏,呼吸愈发沉重。
「好得很。」他从嗓子里挤出几个字,眸中迸射出恼意,给重华宫众人下了道令,「即日起,昭贵妃禁足重华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