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陶潜精心设计这一切,为的便是图谋苏倾玥的嫁妆。”卫泱泱喘口气后,在宾客们期许的目光下,她继续说:“可惜,陶潜作恶多端,就连老天爷都看不下去,于是陶潜自食恶果,自掘坟墓,事迹败露,成为人尽皆知的笑柄。”
此事,在场的宾客里有亲眼目睹的,有事后知晓的。
旧事重提,他们记忆犹新。
“咳咳——”卫泱泱咳嗽出声,一口脓血咳出来,她道:“陶潜事后将一切过错都推到我头上,为了泄愤,他将我关在暗无天日阴暗潮湿的地牢里,对我用私刑。”
“若不是今日是陶玉臻大喜的日子,看守我的人被调走,我也没法逃出来,将真相公之于众。”卫泱泱继续咳嗽,她泪如雨下:“我乃陛下亲自赐婚,嫁给陶潜做平妻。可他却瞒着陛下将我关押,将我囚禁,对我用刑,他这是公然与陛下作对——”
“卫泱泱!”陶老太君嘶吼出声,可怜她一把年纪想要冲破层层叠叠的宾客阻拦,到头来只是徒劳,她双目充血目眦欲裂的看着罪魁祸首,“休要胡言,不得——”
‘噗’,陶老太君话没说完,已经一口老血喷涌而出。
陶嬷嬷手忙脚乱接住陶老太君,连声高呼:“请府医,请府医——”
只是,侯府已经捉襟见肘,且府医早在苏倾玥离府之日便随之一道离开。
如今的北安侯府,只是徒有其表,内里早已蛀空。
场面一度混乱,陶嬷嬷护着陶老太君,嗓子都喊哑了,愣是不见侯府下人上前。
陶夫人依旧躲在屋里装聋作哑,拒不出来收拾烂摊子。
“我卫泱泱今日在此,当着众人的面,请诸位为我作证:我卫泱泱断发明志,休夫。”卫泱泱话音落下,拿起藏了多时的剪刀抓起一缕头发咔嚓一声。
头发一分为二,卫泱泱看着那剪下来的头发,高声道:“从此便是自由人。”
……
明月说到兴起处,神情都变得生动起来:“小姐,你是没亲眼所见,那场面当真是精彩极了。陶潜被梁丞打伤,从空中坠落,直接砸在宾客桌上,当场吐血。”
“卫泱泱断发明志,以为恢复自由身。没走几步,就被侯府下人拦住。”明月思绪飘远,将侯府下人的话道来:“侯府下人说:卫泱泱乃陛下赐婚,生是北安侯府的人,死是北安侯府的鬼。她与陶潜,没有和离,没有休弃,只有生同衾死同穴。”
苏倾玥手中的茶已经凉了,她随手放下,继续听故事。
能说出那种话的,明眼人都知定不会真是北安侯府下人。
想必,是陛下的眼线了。
漏如筛子的北安侯府,真是八方人马汇聚,精彩纷呈。
“那个梁丞断了条胳膊后便逃了。”明月简单交代梁丞下落后,她方将话题引到陶玉臻和沈明朗身上,“我与青凤以及众宾客皆以为事情闹到这等地步,那沈明朗会当场退婚,拒不承认与陶玉臻已经拜过天地。”
“不曾想,那陶玉臻只是一哭,一解释,那沈明朗便原谅陶玉臻。夫妻二人十指紧扣,在众人惊诧的目光下携手离去。一同离去的,还有陶玉臻的三十六担嫁妆。”
都是人精,谁不知道沈明朗图的是什么,唯有陶玉臻傻乎乎以为遇到真爱。
殊不知,她若是留在北安侯府,日子还会好过一些。
一旦离开北安侯府,选择和沈明朗去了沈家,她的苦日子才刚开始。
“侯府下人散漫,随着陶老太君吐血昏迷,便全无待客之道。”明月面上并无鄙夷之色,只觉唏嘘:“小姐在时,管理得井井有条的北安侯府,完全沦为粗俗不堪之地。仅此一闹,北安侯府的名声彻底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