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么多年过去了,三王妃音讯全无,贾太后险些要忘记这么个人了。
贾太后望向枕间,看到二皇子皱着眉心,翻来覆去,面色惨淡,显然是受了惊吓的模样。她心里思忖道:莫非是那罗氏不甘死去,人还活着,就托梦来了?
到底是在大妙寺里待久了,竟还沾了神佛的光,能托梦了!
殷皇后心软,见二皇子这般难受,便哀求道:“母后,既然那大妙寺里的三王妃只是恳求救命,您便留她一条命吧。真儿若是被那三王妃缠上了,日后不得安宁,那该如何是好……横竖三王也失了势,三王妃又只是个女子。您救了她,世人还会传颂您的仁厚呀!”
贾太后犹豫了一阵,道:“虽然哀家是不信这些神神鬼鬼的东西的,但三王妃好歹也是皇家人,若让她就这么病死了,也损了皇家的脸面。那些老尼姑知情不报,向来是不把哀家放在眼里。罢了,就派个大夫去给三王妃看看病,也算是对得起先帝柔妃的在天之灵了。”
殷皇后松了口气。
躺在床上的二皇子,终于弱弱地睁开了眼睛。
***
秦檀回谢府时,太阳已偏西了。她回到余花堂里,拿出谢均的棋谱来研究。她不精棋道,只能堪堪琢磨着,摆出来的棋局也不像样子。
她自己和自己对弈的时候,那只谢均所送的鹦鹉便在旁边叫嚷起来。
“谢夫人!谢夫人!”
秦檀大震,扭过了头。
那鹦鹉扑棱着翅膀,继续道:“谢夫人!谢夫人!”
秦檀:……
难怪曹嬷嬷说,昨夜谢均把她的鹦鹉借去,逗了一宿。
原来这就是相爷和鹦鹉玩了一夜的结果……
第70章王妃心结
几日后,老洪头便到了谢府上向秦檀道谢,说是三王妃的病已有了起色;大妙寺的老尼姑们,也不敢再作践三王妃。
秦檀坐在正厅里,对这老头道:“我出的力虽不多,但到底也是牵针引线了。若洪老先生愿意,不如说道说道,三王那先前想好的法子?”
老洪头眼睛眯起,笑的满是褶子:“三小姐说的哪里话。只要三王妃娘娘身子好转,一切都好说。老头子我,自然也不敢怠慢您。”
说罢,老洪头凑近秦檀,低声嘀咕了些什么。
秦檀听着,神色凝住:“你说,殷皇后多年不曾有孕,与长公主脱不开干系?这未免有些荒谬了,好端端的,长公主去害皇后做什么?”
老洪头笑道:“这世上还有这么多婆婆与儿媳争,姊妹和嫂子争又有什么奇怪的?更何况,长公主做事向来都是如此,随心所欲。”
“既如此,那可有证据?”秦檀道。
“事隔多年,这证据便是有,也早遗没了。”老洪头叹息道,“这件事虽是真的,却也没人能证实。因此,还需要三小姐您自个儿琢磨琢磨,好好利用利用了。”
秦檀心底微嗤。
这三王倒是打的一手好算盘。他握着这么好的一个把柄,却苦于无法利用,便眼巴巴地希望她秦檀来做马前卒。
但互惠互利么,也是情理之中。
老洪头交代完这件事,便离开了秦府。秦檀只当无事发生过,照例逗鹦鹉、研棋谱,偶尔琢磨一下该如何扳倒长公主。
到了夜里,秦檀方用罢了晚膳,正在院里走着消食,忽听得外头有人道:“王妃娘娘,您怎么来了?这是怎么了……”原是曹嬷嬷在说话。
没一会儿,便瞧见谢盈孤零零地走了进来,裹着披风,身子瞧着颇为瘦削。她也不理人,只往自己未出嫁时的闺房走去,神色很是麻木。
曹嬷嬷跟在后头进来,满面都是心疼。她问谢盈的两个丫头:“王妃娘娘这是又与王爷闹上了?”
丫头宝蟾也是两眼泛红,道:“还不是为着朝中的事儿闹上了!王爷说,实在是厌烦了这京城的事儿,想干脆回封地去,只做个富贵闲王。可王妃娘娘哪里肯呢?便吵上了。”
曹嬷嬷心焦道:“做个富贵闲王,这不是好事吗?王妃娘娘怎么不允?”
另一个丫头玉台嗫嚅道:“王妃娘娘说,她从前爱重的便是王爷的贤良有为。王爷是个大有抱负之人,若是不再心有朝稷,只贪图享乐,那便再也不是王妃娘娘从前敬仰的王爷了。她多劝了王爷几句勤恳上进,莫要只顾享乐,两人便吵的愈发凶了。”
曹嬷嬷“哎哟”了一声,道:“也难怪了,夫人自小给请的女先生,都是这般教导王妃娘娘的,敢劝谏、催上进,不得沉溺安乐。可放到燕王这儿,便不大合适呀!”
两个丫头守在谢盈的屋子门口,一个抹着眼泪,另一个满面愁容。
秦檀瞧了,也猜到了是发生了什么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