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个踏入居酒屋的客人,是一个扎着冲天辫、穿着木叶马甲,上忍打扮模样的男人。他身后跟着一个显然也是忍者的黄发男人,两人差不多都是三十出头的模样,并且,看起来和阿杏很熟。
“阿杏!要啤酒!这家伙好不容易才瞒着老婆偷偷出来喝酒!”扎着黄色马尾辫的男人这样喊道:“一定要鹿久喝够!”
“是亥一先生和鹿久先生啊。”阿杏一扫白天的萎靡不振,端出一张和蔼的笑脸来。她双手搭着麻美的肩,说:“去拿酒,别记错橱柜。”
“噢!”奈良鹿久看着踮着脚在酒橱前磨蹭的麻美,说:“雇了新人来帮忙啊!”
“是啊。”阿杏附和着,满面慈祥地端详着麻美光溜溜踩在地上的脚,说:“这个孩子叫做‘奥美志’,我会把我引以为豪的琵琶传给她……”
这温柔和蔼的一句话,吓得麻美手一抖,差点把酒瓶子砸在地上。
——说好的真羽美和映璃纱呢!怎么又擅自给她改了一个名字啊!
“还真是拗口的名字啊。”山中亥一感叹了一句,说:“念这个名字我可以喝好几口酒了。”
麻美把两瓶冰啤酒放在了这两个忍者的面前,门口又走进来几个平民打扮的客人,甫一进门,便开始吆喝着要怎样的吃食。
和从前在忍者学校的工作不同,居酒屋的工作显然更麻烦一些。老师会受到学生和忍者的尊敬,但是一个负责端酒和洗碗的小妹显然不会。喜欢来居酒屋喝酒的客人,也未必会很有礼貌。
只消一眼,麻美就记住了橱柜中所有酒类的编号和价格。结账时的价钱算的一清二楚,比一毛不拔的阿杏还要难以对付。
“你算错了吧?小姑娘。你多算了二百円。”
“不,没有多算。嗳。”
“小妹,你就是多算了二百円。”
“……”手持账单的麻美沉默了一会儿,说:“请恕在下实话实说,古往今来,因蝇头小利而缺失诚信者,从来难以成为大材。所谓有大器者,奉史鉴以正身,从不拘泥于小利却谨遵小信。意思是说,人类的贪婪会使人类输掉更为远大的前程,计较几杯酒的钱也许会让已经注定的命运更为艰难一些……”
麻美语速快,用的词语又是书面用语,将那两个计较酒钱的客人唬得一愣一愣的,不知不觉就摸出了钱包。
在一旁旁观了全程的山中亥一也面有凝重之色,然后他拍了拍身旁酒气冲天的奈良鹿久,说:“这个小姑娘真能说话啊。”
满面通红的奈良鹿久十分飒爽地把钱包摊在了桌上,拽着山中亥一就往外走。他完全忘记了自己的钱包里还有着任务金、忍者资格证明和其他身份资料,一边走一边醉醺醺地夸着自己的儿子。
“鹿丸小小年纪就会玩将棋了!你行吗?”
“我当然不行……我对将棋没什么兴趣……别走那儿!鹿久!宇智波警卫队会巡街!他们看到醉鬼就要问一问,你不是最怕麻烦了吗?”
“噢,厚厚的钱包……”阿杏盯着放在吧台上的钱包,搓了搓手。她犹豫了一会儿,看了一下店里的几个客人,然后对麻美喊道:“奥美志!把钱包给鹿久先生还回去!抽一张小的算跑路费!”
“等等……谁是奥美志?”麻美拿起了那个放在吧台上的钱包。
“你啊。”阿杏说:“不喜欢,就再给你改一个名字。叫做‘胧香织’如何?”
“不了——不了——”麻美火速抄起钱包,坐到门前开始翻找自己的鞋子。在一众忍鞋里,她终于看见了那双阿杏准备的的木屐。
街道上人来人往,很是热闹。四下的店铺里都一片喧闹,不少醉醺醺的人在街道上互相搀扶着往前走。亮着的灯火投射在街道的地面上,明明灭灭。麻美捏着钱包,钻过两个挤挤挨挨的大人,朝着鹿久和亥一离开的方向跑去。
——人类喝醉了酒真是可怕啊!什么都不记得了!
看来酒精对大脑的麻痹是一种致命的东西……
麻美跑的急,几个聚在一起打牌的人看到匆匆跑过的麻美,还不明所以地对她吹了一声口哨。穿过那几个打牌的人和一棵大树,麻美没有及时刹住脚步,啪嗒撞在一个慢吞吞走路的人身上,鹿久先生的钱包也滚落在了地上。
麻美后退了一步,摸着自己的额头,忍不住说道:“嗳……好硬……”
麻美抬起头,看着眼前这个慢吞吞不按常理走路的人。他约莫二十岁左右,银发,蒙面,斜戴忍者护额,之所以会让麻美撞疼了头,是因为他穿着银白色的护甲。
被她撞到的银发忍者也退后了一步,他弯腰捡起那个钱包,恰好鹿久先生的忍者资格证从中露出了一角,那张端正严肃的证件照,直直地对上了他的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