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缩在袖中的手探出又缩回,如此过了许久,空气之中一直弥漫着莫名的沉默。
漫长的犹豫过后,他撇过头,将那个手环递到了她的面前,说:“拿去吧。”
云看着他手上的手环,渐渐露出了笑容。
“谢谢。”她说:“比白绝爸爸给我的好看呢。”
她将手环戴在了手腕上,低垂下头时,深棕色的长发扫落在手臂上,遮去了一半的面颊。带土看着她举着手腕的模样,眼前忽然闪现了一幅画面。
好像很久以前……
有一个女孩也喜欢戴这样的手环。她有很温柔的笑容和深棕色的短发,笑起来的时候就像是有许多的花一齐绽放。
“云。”他撩起云的长发,说道:“你有没有试过,剪成短发?”
“这就剪。”说着,云抄起了剪刀:“要剪成弥彦那个长度吗?”
带土:……
“算了。”他松开了她的长发,放弃了这个想法。
——琳已经死了,被卡卡西杀死了。
他的表情渐渐变得沉闷,视线落在了空旷的墙壁上。看着他这幅出神的模样,云知道,他应该又想起了过去的事情。
是混蛋卡卡西和大英雄带土的故事吧。
“带土……”
她轻轻地呼唤了一声,对方却并没有回神。这样子的沉默,让她觉得有些沉闷。
“万象天……”
“我在。”带土秒回神。
“不开心的事情,就不要去想了吧。”她说着,将自己的身体探到了他的面前,认真地说着:“我想要,带土快乐。”
他看着她的眼睛,有刹那间的微怔。
——不开心的事情,就不去想?
如果真的有那么简单的话,那么世界上也就不会有那么多因为求而不得而哭泣的人了。如果一切真的只有那么简单的话,那么他也不会站在这里了。
“我想要,你快乐……”
她在他的耳边轻轻地喃呢着。
——所以,不要再去想只存活在回忆之中的野原琳了。
——所以,请多看我一眼吧。
她的唇,从他的耳畔向下滑去,沿着脖颈一路向下。右手亦解开了他的衣领,将他黑色的外袍顺着肩膀褪下。他脖颈上的肌肤没有那些可怕的旧疤痕,然而肩膀的两侧却有着全然不同的白色。她在白色肌肤的界限处轻轻一咬,用舌尖舔吻过那些渗出的血珠。
请多看我一眼吧……
叹息声落在他的耳畔,让他一阵恍惚。
是谁在耳边幽幽地叹息?是哪一阵风悄然吹动了垂挂在一旁的布帘,将漏入的天光都掩去?是谁用手指划过了他的胸膛,一路向下而去?这些轻微的摩擦声……是细沙沿着沙漏的轨道下落的声音吗?还是时光不小心凝滞时发出的轻响?
有什么破碎的东西从眼前一一划过,不知道是谁的笑声,似乎穿越了多年的时空,又重新落入了耳畔。遥远却清晰地,一遍遍地反复地回荡着,让他再一次确定了自己的所在。
她攀着他的身体,手指正欲继续向下行去,却猛然被人抓住了。暗金色的手环因为外力而被迫陷入肌肤之中,留下一圈微微的红痕。
“不要这样做。”带土推开了她的身体,说道:“我记得我告诉过你。”
“……”云松开了她的另外一只手,从他的身躯上退下。她看着他抗拒的姿势与表情,又一次明白了自己的处境。
她是暗恋者,而对方的心却早已闭锁,被一个已经离开了这个世界的人,占据的满满当当的。因为已经不存在,所以化为了彻底的一道疤痕。
那么……她多年如一日的陪伴,真的有用吗?
×
她没有如带土曾经所提议的那样剪成短发,那枚暗金色的手环也没有再佩戴过。
她希望在自己的身上,可以看不出任何野原琳的影子。
组织在一日日壮大,带土说服了多名拥有危险能力的叛忍加入。这个名为“晓”的组织,在五大国间拥有了不小的影响力。不少国家都在暗地偷偷聘请这组织替自己完成不可告人的任务——比如趁机发动战争,对小国进行攻击,攫取更多利益。
至于战争……
发动战争,是一件很简单的事情。晓组织里的每个人,都拥有异常强大的能力,首领佩恩更是拥有以一当百的战斗力。只不过带土从不出面,这一切都隐藏在阴暗的内部,知晓带土作为“斑”的存在的人,也并不多。
而对于总是跟在带土身旁、不会单独出现的云,其他人就更加没有印象了。
“是绝的女儿吧?我记得是的,他自己生下来的,相当厉害呢。”
在云的眼里,带土似乎更加不可能变回原来的那个他了。哪怕他亲眼看着混蛋卡卡西为他擦洗墓碑或者更换清水与鲜花,也没有任何的触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