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止水么?”
“……”
泉想到那深处宇智波祠堂深处的石碑,眉心微蹙,问道:“鼬,你该不会是想让自己成为佐助的眼睛吧?”
——同样的事情,早在斑和泉奈的身上就发生过了。
鼬用手指合拢黑底红云袍高耸的衣领,说道:“我以为你来找我,只是为了警告我不要将你的事情泄露给三代目。没想到,你竟然如此关心着宇智波一族么?……你想要做什么?”
“我并未想对宇智波一族做什么。”她说:“只不过,鼬做到了一件很了不起的事情,我才会对你如此留心。能够为了别人付出一切,说明鼬拥有想要守护的东西吧。……真好呢,拥有‘可以为之付出一切的事物’。”
在这个时代苏醒后,她曾因为派遣无趣的游戏而短暂地遗忘了自己的心愿。但是,当被带土重新触及这个心愿后,她便不由又对这个古早的愿望耿耿于怀起来。
宇智波鼬注视着她,试图从她的面颊上寻找出任何伪装的端倪来。
但是,无论如何寻找,他都只能看到一丝带着遗憾的温柔之意。
鼬看着她的神情,在内心不由有了奇怪的感觉——那“为别人付出一切”的情感,明明是所有人避之不及的厄运,她却十分向往。
如此渴望为别人牺牲,那是为了什么?
“加入晓组织的人,都有着各种各样的目的。”鼬说:“金钱,欲望,信仰。你身为晓组织的人,就算不是有代号的成员,也该有着自己的欲望和野心。那样的野心与欲望,就是你想要为之牺牲的原因。”
“鼬,你是在三代目打听我的来历么?”泉笑了起来,说:“很遗憾,并没有那样的东西存在。我没有任何想要保护的人与东西,最珍爱的,便是我的性命。因此,我才很渴望体会一下‘为别人付出一切’的感觉。现在的我,总觉得生命相当无聊,毫无色彩。”
宇智波鼬为她的说法所疑惑。
眼前的少女,明明是个十分温柔的人——面对身为敌人的止水,为了满足他的夙愿,她让自己承担了欺骗的代价。而面对自己时,也未曾有过一分恶意。
这样的人,为什么会……
这么孤独?
“没有过么?”他问了一个似曾相识的问题:“家人也好,恋人也好,朋友也好,可以为之牺牲的,付出一切的人。”
泉的目光中略含惊诧。
那一瞬,她似乎在鼬的身上隐约察觉到某位宇智波族人的影子。
当年,她的回答是“没有”。
现在,她不想说出那么没有新意的回答了。
她用脚在地上磨蹭着,声音浅淡地开了口:“已经死去的丈夫……算吗?”
她的回答,出乎鼬的意料。
明明是如此年轻的年纪,就已经嫁过人了……
他忽然想起来,眼前的人应该不止外貌的年龄了。她与止水相识时,似乎就已经是这个年岁。更何况如今数年已过,她恐怕比自己大上许多。
她和止水之间的故事,也渐渐浮现在鼬的脑海之中——一厢情愿、不得回报的守护,以及因为夫家病故,而被流放千里的孤独妾室。
虽然不知道这个故事是真是假,但是这个故事也必然和她自身的经历有所联系吧。
鼬忽而有些庆幸,当初未将止水的心意点明了说出口。不然的话,定然会让面前这个温柔的人感到棘手与无措。
凭借她的洞察力,她不可能没有察觉到止水的心意。只不过,止水只想这样守护着她,而她也只想达成止水的夙愿。除此以外,不想产生任何的纠葛。
“也算。”鼬敛去了眸中的红色,说。
“那家伙……”泉回忆起扉间的容貌,不由低笑着说:“什么都没有留给我。分别前的最后一句话,便是‘我可能会战死,以后请好好生活。’说来也是我的错,明明是夫妻,却没有任何的约定与浪漫,仅仅是在一起生活罢了。”
她的声音忽而低了下去。
“……是啊,连一个‘约定’都没有留下呢。”
那些曾经大起大落的战国岁月,夹杂着战争硝烟与死亡阴影的年代,亲眼目睹着联盟建立和忍村壮大的辉煌时光,对她而言,便是一个遥远的梦境。除了和扉间的婚礼,还有斑留下的残愿外,竟都逐渐得模糊了起来。
忽然,她抬起头,对鼬笑着说:“鼬是一个很温柔的人呢。能和我定下一个约定吗?什么都可以。哪怕是‘一起吃三色团子’,或者‘来年去看樱花’这样简单的小事,也可以。”
她抬起头,环顾着四周,似乎想要寻找樱花未绽的花苞。然而,四下只有一片绿意,或深或浅,层层翠染,寻不到一丝春日的粉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