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是,刚与蝎分道扬镳的泉,就遇到了这样一种……尴尬的情况。
“你是蝎的部下。”
人来人往的小镇街道上,甜点店的褪色招牌闪着微亮的霓虹。屋檐下垂着的布帘,被傍晚的风吹得起伏招摇。
宇智波鼬坐在长凳上,手持一串三色团子,说话用的语气是肯定句。
他从黑色宽袖里探出的手瓷白一片,无名指上戴着一枚朱字戒指。细细长长的手指,指腹上藏着一片被武器磨出的茧。
“……啊。”泉扭过头,对他说:“你是在和我说话吗?”
——尴尬。
——太尴尬了。
也许是因为曾在暗部工作,宇智波鼬年纪虽轻,但却极为擅长隐匿自己的行踪。泉对他的跟踪毫无所觉,所以此时此刻,只觉得内心……有些心虚。
鼬将团子放在身旁的小碟里,冷淡地说:“是。”
泉扭头,望了望四周的人流,说:“有什么话,就到镇外再说。”
下一瞬,眼前黑影一闪,原本坐在长凳上的少年人已经不见了,徒留茶烟袅袅。
泉盯着那串一口未动的三色团子,在内心深感浪费。
这一次,宇智波鼬没有刻意隐藏自己查克拉的气息。很快,她便凭借他留下的踪迹,找到了宇智波鼬。
“你的团……”
“你一直都在欺骗止水吗?”
她本想将打包好的三色团子递到空中,在听到鼬的话时,她的手微微一僵。
随即,她收回了手,展露出一丝温柔的笑容:“如果我说‘是’,你会怎么做呢?”
乌发的少年陡然回头,一双墨眸在顷刻间便转为了血红之色。他用漠然的神情注视着泉,淡淡地说:“……很遗憾,我什么也不会做。”
宇智波鼬右手的拇指,无意识地按在了朱雀戒指上,悄无声息地暗暗摩挲着。
女人的笑容倒映在他的眸中,显得遥远而模糊。
最终,他冷淡地收回了视线。
——是的,他什么也不会做。因为止水喜欢这个女人,他不可能将她杀死。即使,她欺骗了止水,将自己的真实身份伪装了起来。
但是……
红色的眸中,勾玉渐渐转动起来,最终化为了万花筒的图案。深红色的查克拉自他身上溢出,化为一只手臂,以破风斩雷的速度朝她袭去,将她的身体紧紧地捏住提起。
以红色查克拉凝成的巨大手掌越缩越紧,泉微蹙着眉,只觉得下一秒,自己的身体就好像会被他的查克拉捏为一团齑粉。
“为什么……欺骗止水?”
鼬按紧了自己的无名指,声音低低。
说着,他抬起头来,猩红的眸,直直地对上她的视线。
下一瞬,须佐能乎的手掌间却猛然一空。原本被禁锢束缚着的少女,化为一团水流,滴滴答答地淌在了地面上。
——那是一个水分|身。
“为什么……?”
幽长绵软的声音,在鼬的背后响了起来。
鼬的视线余光向后一瞥,恰好看到少女微微扬起的发丝。
她提着千草纹的手袋,背对宇智波鼬,淡淡地说:“止水对我说,‘请让我保护你吧,这是我的祖辈唯一的遗憾,请让我将这个未了的心愿完结’。换做是你,鼬,你该如何回答?‘我无法完成你的心愿,因为你所心仪的我,是你应当杀死的敌人’……?”
宇智波鼬微微一愣。
“不觉得,那样的回答太过残酷了吗?”
泉转过身,面向了鼬。伴随着她的转身,无数冰锥以威胁的势态悬在了鼬的身前,好似下一刻便会齐齐迸射,将面前之人刺穿冻结。
对于对她有杀意的人,她也从不会太过手软。
该动手的时候,还是应该动手。
“即使如此……”宇智波鼬说着,眼帘渐垂。
不得不承认,她说的没有错。
如果那是止水的愿望,那么,替他完成这个愿望,远比告知他“两人是敌人”这个事实,更为良善温柔。
对于止水来说,“一直想要保护的女人是他的敌人”这样残酷的事情,恐怕会成为至死难消的弥憾与不甘。
他的脑海中思绪纷乱,但对于那些以严整之势悬在面前的冰棱,他并未放松丝毫的戒备。须佐能乎的手臂当空横过,将其一并挥散。被查克拉的热度所融化的冰冷化为一团流水,一时间,四下水珠纷纷落下,犹如下起了一片蒙蒙细雨。
“所以,我才在止水死后,告诉你‘不必再来照顾我’。”她向前踏了一步,目光里有着挥散不去的温柔:“他的愿望,我已经完成了。”
曾经的无心之失,让镜对她产生了执念。而她决定追寻宇智波斑的抉择,又让镜抱憾收场。
伴随着止水之愿的完成,她对镜的弥补,也就到此为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