止水死后,她已经许久没回到那个镇子上去了。
如果不是宇智波鼬忽然留了讯息说他会去那儿,她也不会再回去。
她匆匆赶到约定的地点,环顾四周,发现周围空无一人。深绿色的山野泛着潮湿的雨意,浅浅的鸟鸣在山中作响。不远处的城镇留下一道轮廓,在清晨的雾气里隐隐约约。
许久后,一道黑色的人影才落在了她的面前。
“就是你吗?朝仓泉。”
“……是,是我。”
宇智波鼬来的太悄无声息,纵使是泉,也为他隐匿行踪的能力悄然一惊。
落下时候的风,让他斗笠下垂挂着的布帘微微飘起。从布帘的缝隙间,泉窥见了他的五官一角,未待看清,布帘又重新落了下来,掩去了他半垂的、沉墨似的眼眸。
在她打量着鼬的同时,鼬也在看着她。
在宇智波鼬看来,眼前的女人,似乎只是少女之龄,和止水口中所说的女人年龄相去甚远。但是,她的外貌又确实出众无匹,再也找不出第二人来。
“上次走的匆忙,有一些话没来得及说。”
鼬开口了,声音中满是与年龄不符的成熟。
单从他的神态与对人的戒备来看,他根本不像是十几岁的少年人。
“我也有一些话没来得及说。”她卷了卷自己黑色的发丝,轻声说:“我可以自己照顾自己。”
“……”鼬的话还没出口,就被她彻底堵了回来。
宇智波鼬微抬下颚,他蹙眉,声音中带着微疑:“止水已经将你交给了我。”
这是止水唯一的心愿,他不可能对此弃之不顾。
泉不能直接回绝他,只能想方设法迂回婉转地和鼬讲道理。
她相信,宇智波鼬应该是个通人情的人。
“止水君对我伸出援手,原本就已经让我感激不尽。但是,再劳烦其他人来照顾我,那就太令我过意不去了。我原本就可以自己生活,三年的时限也早过了。现在的我,已经可以离开这里。”
“三年的时限……?”鼬低声地重复了一遍。
“想必你也不太明白,止水君为何会与我有了联系吧?”泉慢慢地展露了笑容,说:“我本是一名贵族的妾室,在夫君过世后,便被流放至此,被勒令过三年清修一般的贫困生活。止水君对此颇为不忍,才对我照拂有加。现在,三年已经过去了……我已经获得自由了。”
“……”鼬无声地凝视着她,似在考虑着这件事的真假。
“所以,请不用再考虑我的事情了。”
“……好。”沉默许久后,鼬开了口。他的目光慢慢转至了清晨时分的天幕,口中喃喃道:“其实,止水他对你……”
“嗯,对了。”泉略露出腼腆之色,说道:“我还年轻,所以重新嫁人了。我现在的男人虽然不太着家,不过对我很好。”
顿了顿,她像是想起了什么,问道:“请问,你刚才想说什么吗……?”
鼬低垂了眼帘,语气平淡:“不,没什么。”
——这大概就是所谓“遗憾”了吧。
止水已死,而她也已经再嫁。
有些话说出来,也只是徒增烦恼而已。
想到这里,鼬抬头打量了一眼她的面容——犹如风荷初开般的清甜美丽,能够在第一眼便俘获人心,也难怪止水会格外地在意她而不自知。
当年止水每每从这个镇上回到木叶,都会神思恍惚一镇。那个时候鼬还不明白,他到底是为了什么而心不在焉。
现在,他多少可以理解了。
“既然如此,那就算了吧。”鼬侧过身去,说:“如果你以后有麻烦,还可以来找我。至于我能否帮忙,那就要再看了。”
宇智波鼬的背影,渐渐消失在山雾之中。
泉微呼了一口气。
啊——还好,没让他把那句话说出来。
她离开了小镇,回到自己的游屋去了。她回来的时候,恰好是傍晚时分,游屋刚点上了摇曳的灯笼。她从后门穿入院中,抛下一庭的嬉闹和乐声,走回自己的房间。
在她的房门前,她看到带土站在那儿,正对侍女阿梅说着什么。
“我真的很冤枉啊——”
带土的声音竟然十分轻佻飘浮,活脱脱像是个成天逗人的市井流氓。
他戴着面具,别人看不到他的表情,但是他充分地用肢体动作表达出了自己的心情。他一边疯狂地摆手,一边用那扭捏又委屈的声音说道:“我并没有辜负你的主人啊,明明是她对我爱理不理。她这个人啊,又花心,又好色,伤透了我的心。”
“……这……”阿梅一脸震惊地盯着带土的面具。
想到女主人温柔乖顺的性子,还有那落寞孤独的背影,阿梅坚持道:“那是绝不可能的,我从未见过她与其他男人来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