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仅不想提,他还大有直接神威跑走的趋势。
带土好歹也是泉从小看到大的孩子,他“一言不合就神威走”的坏习惯,她也习惯了。
“带土——”泉提着酒壶,冲着他的背影喊道:“下次来,不要用神威,堂堂正正从正门走进来见我。总是用时空间忍术出现在我面前,总会让我觉得……来的人是扉间大人。”
扉间可不是每次都飞雷神到她被窝里来么?
她说完这句话,带土就秒消失了。
确认带土离开后,她就解开了布设在房间里的结界。房间外的喧闹杂乱声,立时涌入了她的耳畔。也不知道游屋的一楼发生了什么,此刻充斥着一片尖叫嘈杂之声。
伴随着楼梯急促的嘎吱作响,一名女子在她的房门外停下,焦急地喊道:“户崎大人,您起身了吗?有一位客人,有一位客人……”
话未说完,便又是一声尖叫。
她口中的“客人”也许并不是客人。
蝎慢慢地走上了楼梯。
他的肢体很佝偻,与其说是“走”,倒不如说是匍匐在地上,慢慢地爬上了楼梯。伴随着他一格格朝上蠕动而去的步伐,一道寒光闪闪的尖锐铁尾从黑底红云袍下探出,在空中慢慢挪动着,好似在寻找攻击的目标。
年轻的侍女紧紧地用背部贴着纸门,满面惊恐之色。她哆哆嗦嗦地看着这位来者不善、形貌诡异的客人,颤着声音说:“万、万分抱歉,可是,户崎大人是不见客人的……”
“……嗯?”
蝎根本没有将对方微弱的拒绝看在眼里。
没有任何预兆,他的铁尾中射出了数枚银针。银针上泛着黑紫之色,明显淬了毒。
侍女惊惧地睁大了眼睛,在尖叫的同时,死死地闭上了眼睛。
然而,侍女预想之中的疼痛却没有到来,当侍女再度睁开眼时,发现她的面前凝着一堵冰墙。淬毒的银针为冰墙所挡,尽数落在了地上。淌出的毒|液,将地面腐蚀开数个坑洞。
侍女浑身冰冷,一额冷汗。
带着劫后余生的庆幸感,她小心翼翼地用眸光望向了身侧。
“……这位客人的脾气好像有些大啊。”
从纸门后传来的柔软而轻婉的嗓音,足以抚慰去所有的不安和恐慌。
侍女身后的障子纸门,缓缓地移开了一人多宽的距离。那纸门后漏出了一角山吹茶色的罩衫,还有一双白皙的手掌。
“这位客人,请进来吧。”
蝎在原地思考片刻,便进入了她的房间。
纸门再度合上,背靠门的侍女终于松了一口气,放松了身体。
而在和室内,则是一片寂静。
灯火微曳,将两道影子投射于屏风之上。
蝎的身体弓起,脊背高耸。黑底红云的长袍覆在它身上,勉强将这具傀儡的外壳遮住。凶锐的眼光,毫无顾忌地、肆意地扫视着面前的人。
泉将罩衫向肩上提了提,掩住小半寸衣领下露出的肩颈。乌黑柔顺的长发,落在山吹色茶的衣衫上,映着灯火,好似盈着无数亮光。
“这样大费周折地来找我是为了什么事呢?我可是不见客的呀。”
蝎面前的女子笑意轻柔,不见丝毫不悦之色。既无畏惧,也无惊恐,仿佛正在见一位熟悉的友人。就算面对蝎刻意放出的凛然杀气与威胁之意,她的神态也毫无变化。
“藏得可真够好的。”
蝎说话了,声音粗哑,以桀桀笑声结尾。
“按照礼节,我是应当偎在客人的身旁,亲身斟酒喂给您的。”泉的眸光自蝎的身上掠过,声音中略带歉意:“但是,我实在不敢靠近您的身旁。您那一身的机关和毒物,怕是会让我立刻殒命吧。”
“你知道的也很多啊。不过,这并没有什么意义。有什么想要告诉别人的遗言吗?……你应该不能活着从这里出去了。”
“咦?”
听到蝎的话,泉忍不住轻笑出了声。
“您是想把在下制作为一个傀儡吗?”她问。
“我的藏品,”蝎匐在地上,干哑的声音里带着一丝悦意:“都是可以永恒存在的艺术。能被我制作为傀儡,对你而言可是一件荣幸之事。”
“我倒是有另外一个想法呢。”
泉说着,坐到了窗边,推开了二楼的窗扇。楼下人来人往的巷子,便被她尽收眼底。
“我是一个很特殊的人。只有活着的时候,我才能被称作‘艺术品’。一旦死了,成为了傀儡,那就没有意思了。”她慢悠悠地说着:“想知道原因吗?麻烦您过来一下。”
蝎也挪到了窗边。
它本来就是四肢趴在地上,现在,尴尬的事情发生了,蝎它……
视线够不到窗框。
蝎沉默一会儿,脚踩小椅子,这才趴到了窗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