扉间望着手中的文书,注意力却无论如何都无法集中起来。不管他怎样静下心去看那些文字,于眼前徘徊着的,却都是那少女的身影与面容。
她这一年多,过的好吗?
宇智波斑对她怎样?她是不是还如过去一般,只专注着渴求力量?
她还会……记得自己吗?
不知不觉间,扉间的拳头握地紧了起来,竟然将文书的一角都揉皱了。他暗红色的瞳眸里满是冰霜之色,脑海中是无法驱散的杂乱思绪。
如果她真的嫁给了宇智波斑,那她必然不能缺席这种重要的场合。搞不好泉还要和漩涡水户站在一起,笑着替自家的丈夫表达结盟的诚意——所谓的“族长夫人们的场合”。
一想到那副场景,扉间又不想去参加那场结盟仪式了。
因为这件挥之不去的心事,他最近显得格外严格,连带着他的部下们都变得谨小慎微,生怕不小心惹怒了可怕的扉间大人,招来一通暴力惩罚。
谁也不愿意绕着千手族地狂奔二十圈。
而另一边,宇智波族地里,斑却是另外一番心情。
常年处在紧张之中的心绪一旦松弛下来,他便有些不习惯。往日的他一直在思虑着战争与死亡之类的事情,脑内一直会紧紧绷着一根弦。而和千手结盟后,一族的命运陡然朝着完全不同的轨迹驶去,他觉得颇为不适应。
为了排遣这种不适应,他决定带着泉外出走走。
从前战争年代时,他就一直渴望着这种事情——等到哪一天,战争停止、和平来临,他便和家人待在一起,过上极为寻常的日子。
他带着泉去了南贺川。
这条河流徜徉在宇智波一族与千手一族的划地之间,平分两界,四时水流丰沛,河面清澈明晰。而河岸两旁则铺满光滑圆润的鹅卵石,大小趁手,正适合拿来打水漂。
散着黑发、穿着族服的宇智波斑站在了河岸上。
他撩起袖口,弯腰捡起一块石头,试探着朝河对岸丢去。
石块在水面擦了几下,以完美的姿势在河对岸落地,啪嗒的脆响很是悦耳。
宇智波斑轻哼了一声,说:“我十一二岁的时候,也时常来这里打水漂。不过那个时候对手里剑术还不算太精通,打水漂的技术也不好,石头常常半途便掉到了水下。”
泉走到了他身后,说:“我也来试一试吧。”
说着,她便捡起一块石头,试图让石头贴着水面朝对岸飞去。
很可惜,石块在快到岸时沉了下去。
斑笑了起来,说:“你现在的水平,和十二岁的我差不多吧。再练几年就好了。”
她也笑了,轻声地说:“谁会特意在这儿练习打水漂啊。”
夏日的风正盛,她侧眸,恰好看到宇智波斑面上没有散去的笑意。光线正好,这让斑的面容多了几分清澈的质感,也褪去了他往日难以接触的冷硬感。
泉忽然有了一种念头:宇智波斑似乎又变回去了。
她刚认识宇智波斑的时候,斑是个体贴、重情又有担当的男人。他对弟弟泉奈无微不至的关怀与器重,无不展示着他隐藏在强大外表下的温柔。
而泉奈死后,斑便将这一面彻底藏了起来。陪伴、围绕着他的,则是复仇的痛苦与失去亲人的孤独和失意。
而现在,斑重新展露出了初初相识时她曾见到过的笑容。
这个发现,泉是不会说出来的。
宇智波斑就像是一只大型猫科动物,需要哄着顺毛。他不希望别人看到他内里柔软的一面,总是用冷硬强大的一面对着别人。
如果泉把这个发现说出来,斑恐怕会立刻露出一副可怕凶狠的表情,冷漠地开始诉说冗长无趣的战争历史。
“用手里剑术的要领来扔石头会好一些。”斑托高了她的手腕,一脸认真地纠正着她的姿势:“这是我自己摸索出来的要领。凭着这个秘诀,我扔的距离后来渐渐超过了柱间。”
“柱间……先生?”泉有些吃惊。
“是。”斑点了点头,望向了平滑如镜的南贺川水面:“我和千手柱间过去曾是玩伴。”
“还真是……不可思议呢。”她说。
“我现在回想起来,也觉得不可思议。”斑走近了河面,让自己的身影倒映其上。
“在有战争的时候,为了保护自己,在野外遇上不认识的忍者时,孩子们都不会自报姓氏,只会说自己的名字。当年的我和柱间,就是这样成为了不知道彼此姓氏的朋友。那段时光虽然短暂,但却是我人生中为数不多的快乐时光。”
泉是个很擅长倾听的人。
如果斑有倾诉的**,她就会露出恰到好处的期待眼神,让他心安理得地倾诉着心底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