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了?”带土阻拦着她的去路。
他侧着头,表情很是镇静,不过花时宁可相信是那些疤痕牵扯着他的面部肌肉,让他只能装出这样云淡风轻、淡定到可怕的神情来。他双眉微挑,斜望着她,脖颈与下巴处的弧线漂亮而利落。花时的目光在他的面孔上乱转,视线在对上他异色的双眼时,便向下一沉。
虽然不用看到他冷静的面孔和那双写轮眼,但是她却无端觉得更糟糕了。
带土没有披着黑底红云外袍,她便看见了他没有遮掩的喉部曲线还有衣领下半露的锁骨。一道利落的线自肩膀处延出,那是衣服布料的褶皱将他微微起伏的肌肉勾勒出了暧昧难明的轮廓。不论望向何处,只要看见了他的躯体,似乎就有什么东西,在对她进行无形的暗示。
“没怎么。”花时强自镇定地说道:“你让开。”
带土依旧横抱着自己的双臂,站在原地分寸不动,没有丝毫让开的意图。
花时试图朝前走一步,却差点撞上他的胸膛。她后退一步,严肃地盯着带土身侧的墙壁,努力不去看他的身体。
“我记得,你说过,野原琳是你的……”
她原本想用“恋人”或者“黑暗中的光明”之类的词汇,却又无端觉得不适合。虽然不知道为什么,她就是觉得不适合。她低头思忖了一会儿,又继续说道:“是对你来说很重要的人,对吧。”
“是又如何。”带土回答。
“那么,既然你……”花时想说些什么,却又无法找到适合的词汇去表达自己。
她不是什么都不懂的孩子,当然明白亲吻的欲望是如何萌生的。然而,那样的事情绝对不能发生在他们两人之间。他的心里有一个叫做野原琳的故人,而她也没有办法忘记属于自己的往事。更何况,他们之间还有着说不清的憎恨或者前仇。
“我们只是利益相同的合作伙伴而已。”花时冷静了下来,努力板着面孔,严肃地对他说:“我们只是搭档。”
“不仅仅只是搭档。”带土说:“别忘记了,你是我的追随者。……你是我的。”
“喂!”她恼怒地纠正道:“我不是你的!”
“从我救下你的那一天开始,你就是属于我的。”他无视了她的抗议,话语不容反驳:“虽然你对我说过‘谢谢’,但是……想要感谢我,必须得拿出一些实质的行动来吧。”
“我按照你的计划,加入了晓,狩猎人柱力,执行月之眼计划,还不够吗?”她反问道。
“不够。”带土说着,朝前跨了一步。他侧过身,将她扣在了墙壁上。因为有了之前的意外,花时已经有了防备。她双手一挡,将带土从自己的面前生生推开,硬是在两人中推出了一段空白的距离。
“你从十五岁起就在不停地诱惑着我,这样子的罪恶,总需要自己来承担。”带土没有再向前迫近自己的身体,他扣着花时的手腕,重新将她的手臂推回到了自己的胸前。他的腕力很大,任凭花时皱着眉头使出全力,也无法抵抗。
“我怎么会……”她狠狠皱着眉,口中说着:“我才没有做过那样的事情。”
“没有的话,为什么要收下我的花和礼物?”
“我收下了,然后我丢掉了!”
“那为什么想法设法地想要看到我的真面目,然后吻我?”
“那是因为……我以为、以为你……是哥哥……”
就像是说出了不得了的魔咒,她骤然噤声,就连动作都凝滞冷却下来。
“看样子,你对你的亲生哥哥有着奇怪的想法。”带土的话语很慢,语句之中的含义却让她毛骨悚然,似乎随时可以把她推向万劫不复的深渊。
“没有。”她僵硬地回答:“绝对没有。”
她的哥哥是一个很优秀的人,她怎么可以用这种奇怪的想法来玷污哥哥?
绝对不可以。
“那么,不是因为哥哥。”带土凝视着她的面孔:“没有了其他的理由,……回答我,为什么?”
花时说不出话来。
没有了哥哥这块挡箭牌,就像是有一束刺眼的光。将她细心遮盖起来的内心角落毫不犹豫地照亮,将那些曾经隐匿在黑暗之中的细节,没有遮掩地暴露在别人的眼前。
不能进,也不能退。不能承认,也不能否认。进一步是深渊,退一步是悬崖。四面无路,皆是绝境,寻找不到立足之地。
带土将抵着她手腕的手臂放了下来,改为搭在她的肩头。他低下头,凑近了自己的面孔。他的嗓音,回荡萦绕在花时的耳边,深邃遥远。
“你最好记住……你是我的。无论鼬说了什么,做了什么,那都与你无关。他已经将止水的眼睛还给了你,那么你们便已经两清了,不应该再有任何的关联。他选择死亡,还是活着,都与你无关。准确地说……从你十二岁那年开始,你们就再也没有分毫的关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