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突如其来的动作,让室内陷入了一片死寂。
花时拍开了他的手,死死地盯着他苦大仇深的面孔,说:“我不想打你。”
此刻,被忽然的恼怒击中,她已经忘记了现在的带土不是阿飞模式,并不是那个可以随便她殴打吹大火球的搭档。
带土收回了手,缓缓地说道:“可以的话……大概要从第三次忍界大战说起吧。就是在那场战争之中,卡卡西得到了‘复制忍者’‘写轮眼英雄’的称号。”
花时想起了卡卡西的那只写轮眼,眼光不自在地向一侧飘去。
——带土的老师也是四代阁下吧?他也曾经是卡卡西的同伴,木叶的忍者……
“为了保护卡卡西,我确实死了。准确地说……是濒死。在最后的时刻,我将自己的一只写轮眼赠给了卡卡西,作为他的上忍晋升礼物。”
听着带土的话,花时的目光不由地在他面孔上一阵逡巡。带土的双眼完好无损,一侧是始终无法闭合的、他自己的写轮眼,而另外一边则是一只黑色的眼睛。
“这只眼睛,是我在后来收集到的。”带土将手背停在了那只黑色的眼睛处。
收集。
收集眼睛。
花时立刻想到了宇智波的灭族案。
带土参与了屠杀宇智波一族事件,那么他所收集到的眼睛……毋庸置疑,是从其他族人的躯体上得来的。
这样的认知,让花时周身一寒。她看着带土的目光,也逐渐冷了下去。她压抑住向后退去的冲动,继续安静地听着他的话语。
用最简单的话来说,宇智波带土是坏人,宇智波花时也是坏人。
他们都杀过人,有的甚至是无辜的人。他们都是叛忍,都与忍者世界的规则作对。
没有什么好害怕或者心寒的,他们的地位是对等的,一个罪人与另一个罪人,没有谁可以占据着谴责对方的高地。
“那个时候,我将写轮眼交给卡卡西,并且嘱托他一定要保护好琳。”带土顿了顿,有些不自然地说道:“你知道野原琳吗?”
“……当然。”她说:“你的队友。”
她已经隐隐知道了之后的故事——她早就知道了,她曾经替那个叫做野原琳的女孩擦洗过墓碑。
卡卡西没有遵守承诺,总之,无论如何都失约了。
“她是一个很好的医疗忍者。”带土说:“也是……我处于黑暗之时的光。她对于我而言,是一个很重要的人。”
他的神情有些奇怪。
花时第一次近距离地面对没有戴着面具的他,一时无法习惯他出现这样的表情。在她的想象中,他永远是阴沉多变城府极深的,这样复杂奇怪的表情并不适合他。
就好像是在努力回忆着什么,却又不愿意想起来。
……是他过去的恋人吗?
“啊,可以理解。”花时微皱着眉,面无表情地说:“大概就像鼬之于我那样的存在吧。”
花时搭在木质地板上的手不经意地一缩,五指并拢,指尖彼此凑紧,她自己却丝毫没有察觉。她用指尖反复地划过地板,直到有一次的力道过大,手指抠过木板时发出了刺耳的一声响,她才忽然惊觉自己在无意识地做什么。
“然后呢?”
,
为了遮掩自己的不自在,她收起了手,放在自己的膝盖上,催促着他说接下去的事情。
“原本我以为,我会死。但是我却没有死……我被一个人救了下来。他脾气古怪,不允许我离开,我重伤的身体也无法支撑我的行动,但在起初的一段时间内,我很想回到木叶忍村,并且一直为此努力着。”
“嗯。”
“卡卡西没有遵守我们的约定,没有保护好琳。”带土说:“……他杀了琳。”
花时一怔,眨了一下眼。她试探地问道:“……什么?”
“卡卡西杀死了琳,这是我亲眼所见。”带土闭上了眼睛,朝后一靠:“因为目睹了遭到背叛的场景,我才获得了万花筒写轮眼。”
花时有些震惊,却没有说什么。
她不清楚卡卡西和带土之间的关系——毕竟,她认识卡卡西的时候,卡卡西的身边已经没有了其他人。没有队友,也没有老师,没有父亲,也没有家人。
她思索了一下,那大概就是……当她听见鼬自称杀死了止水时的心情吧。
那是被辜负的痛苦……后悔混杂着绝望,也许有仇恨与憎恶,痛心或者满是怀恋。
虽然已经过去多日,止水自杀的真相也已经言明,她却依旧可以记得当时的痛苦。
至于原因或者追责,已经不重要了。她并非卡卡西的亲密朋友,也没有理由在其中站在任意一方为谁声援解释,只有旁观的权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