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种冷漠而毫无怜悯的语调,至今仍然令她感到惊怒。
而且,那个人还夺走了哥哥的一只眼。
她坐在一根高高的粗壮树枝上,这棵树很高大,在附近的一片光秃秃砂石地里很是显眼。树木顶着稀疏的叶片,与另外一边一棵同样粗大的树木遥遥对望着。
白绝从树木的主干上探出了自己的一张脸,显然,这也是它用来监视跟随花时的一个分|身。他绿色的眼睛微微一转,看到了花时靠着枝干而坐的身躯:“……你对斑真是越来越不尊敬了。”
“从来不使用敬语也就算了,现在就连告退都不说一声。要是我把你跟丢了,那可就糟了。”
“……反正你跟不丢。”
“嘛……我也习惯了。”白绝的语气很是无奈:“你这个孩子从前就是这样呢,对斑一直都不尊敬。现在变本加厉了,他竟然没有一点管教你的意愿,不知道该说什么才好。”
“那就拿着你的小恐龙闭嘴。”
她的话语很凶悍,白绝却完全没有受到打击,仍旧四处张望着喋喋不休:“啊,对面有棵树呢。等到春天来了,就会开花了吧?差不多是你生日的时候。”
“……”她听着白绝的话语,简单地嗯了一声以示回应。
从前她过生日的时候,确实是春季樱花正盛的时候。木叶医院围栏里的那棵樱花树会在那时应景地开放,枝头堆叠的花瓣就像是层层的粉白云团,美丽而柔软。
她偶尔会在医院的围栏外站着望一眼,隔着围墙看着那棵樱花树探出围墙的枝条。她从不走进医院,以免被好心的小护士误以为是走失的小孩。
那个时候,止水会站在她的身边,说……
“一声不响就突然离开,不太好吧?”
现实与回忆交错,忽然响起的声音将她从沉思之中扯回了现实。斑从空间的漩涡处现身,站在了她身旁的枝干上。因为这骤然出现的重量,整一条树枝都狠狠向下一颤。
“我不想待在那里。”她没有转头,依旧看着远方的那棵树木。
“是你求我带你来见宇智波鼬,现在也是你不想见到他。”斑说:“你太放肆了。”
“……我没有求过你。”花时对他的用词很不满意。
“不,是你乞求我带你去见宇智波鼬。”斑强调了一遍:“让你来见他,也只不过出于我的一时好心。”
他使用的词语,让花时愈发恼怒,却无从反驳。仔细一想,她与斑的关系从来都是如此。他教授她忍术,却从不把她放置在平等的地位上,多次差一点就杀死了她。
他是绝对的主导,他抉择一切,甚至她的生死。
花时在暗处握紧了自己的手,黑色的眼眸因为情绪的波动而渐渐泛起了火焰一般的红色。
——她还远远不够强大。
但是,在此之前……
“带我去见团藏。”她隐去了眸中的红色,平复下自己的情绪,尽量用冷然的语气说。
“应该说……‘请带我去’。”他不厌其烦地纠正道:“虽然,我也正有此意,但是你的请求令我不太愉悦。……团藏知道部分的真相,也可以证明我的话语并不虚假。”
“……”她皱起眉,抬头看着他站立的身体:“现在的我不敢相信你的话。”
先前鼬的话语,将她的认知重新打碎,一切已经梳理顺服的丝线又分崩离析。她不得不重新开始考虑起斑的可信度,以及鼬尚未来得及出口的那句话。
“站在你面前的宇智波斑,在那天晚上也……”
宇智波斑在那天晚上也做了什么?
她不知道,鼬也不会说。一切的真相,都在等待她去寻找。
正如鼬所说的,她的信任不能随意的给予,因为稍有差池便是天翻地覆。
“你总是在重复这些幼稚的话语。”斑说:“我记得我应该说过吧?现在的你,除了相信我,别无选择。”
第六十三章·团藏
像是要再一次确定他的话语的正确性,他将自己的身躯压迫向了花时。
她的背向后一靠,已经触碰到了粗糙干枯的树表,一枚飘落的叶片从树冠上悠悠地坠下,在光柱中打着转落在了她的肩膀上。即使她已经毫无退路,对方却没有让步的意思,依旧用自己的身体将她笼罩着,这样近乎没有间隙的距离,让她不适地紧紧皱起了眉头。
“你别无选择……”他说:“宇智波鼬和你,已经不是同一条道路上的人了。从他做下那个选择开始,他就已经和你,还有过去的自己彻底划清了界限。那个男人会一直这样走下去……不会有回头的时候。而你曾经相信的木叶村……现在就是你最大的威胁。你唯一的庇佑,就是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