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闭嘴。”
“你好凶啊,表情也好可怕。”
“……闭嘴。”
“为什么那么凶呢?看起来好冷漠的样子。”
“……”
×
她并不知道那个橘色短发的男人叫什么,也不知道那座高塔里隐藏的秘密与阴谋。雨之国总是在下雨,分不清季节。不知道暴涨的河水冲垮了多少桥梁与道路,也不知道有多少刚刚绽开的花朵被风雨催落枝头。
离开雨之国的时候,已经是炎热的夏季了。
宇智波斑没有带她折返基地,而是去雨之国附近的小国兜转了一圈。似乎为了应证他所言非虚,他们所到之处,目睹的诚然都是战争与杀戮。
一开始时,她见到那些骤然出现的、漫山遍野的尸体,还会为此感到惊悸,会为那溢目的暗红和冰冷的躯体而感到震动,直到最后,她也渐渐麻木起来,对这些人间炼狱一般的景象无动于衷。
这是一个无人给予保护的、真实的世界。
那些刺鼻的血腥味与横七竖八的尸体,将她过往对世界的认知尽数撕碎裂开,重新抹为一片漆黑。褪去了别人刻意的保护与回避,她渐渐明白在那所谓“和平”的表象下,到处都有着因为贪欲和利益而起的杀戮与纷争。
这也是宇智波斑口中的“真实”。
但是……
他为什么要让自己看这种东西呢?
从前在木叶忍村的时候,她并没有太多的机会踏出村子。现在的她,反而有了四处游历的机会。可是所见所闻,却与从前的她所知道的相去甚远。
与之相伴的,便是“变强”的愿望。
成为一名强者,确保自己的命运不受人操控。也许她不会成为一个足以制止战争或者拯救世界的人,但至少可以保住自己的生命,直到她重新找到止水的那一刻。
“怎么了,不动手吗?”
宇智波斑的声音,将她的声音唤回了现实。
晦暗的光线透过枝叶间的缝隙,洒落在铺满了落叶和枯枝的地面上。不知名的爬虫快速地从落叶的缝隙间经过,灌木丛中有着莫名的响动。不知何处传来的滴水声,遥远而悠长地回响在耳畔。
粗糙的树表上,留着苦无的划痕和一排刺歪了的手里剑,被削落一半的枝干,表明这里刚刚发生过一场战斗。
她高悬的手有着微微的颤抖,手中的苦无似乎也要被不知因何而起的冷汗浸湿。而那个被她用单手制住的忍者,则用惊恐的表情望着她,眼神之中有着止不住的恐惧。想要逃跑,却完全无法挣脱,想要求饶,而对方的表情却太过冷酷。
所有的一切,都被锁定于她的苦无之上,在等待着她最后的抉择。
“无法下手吗……”靠着枝干的宇智波斑看着她犹豫不决、迟迟不肯下手的模样,低声地说道:“这个家伙刚才还试图袭击你,仅仅因为你看起来携带着粮食和清水。毫不顾忌你可能只是一个弱小的女性或者孩子……”
随着他的话语,那个被制住的男人也开始挣扎着求饶:“请放过我吧……我只是想要活下去!如果我知道是你这样的人物,我一定不会动手的……”
他的声音中充满了哀求,这和他起初攻击花时时的模样决然不同。就像是一条狡猾的变色龙,为了在战乱中生存下去而肆意改变着自己的模样,以适应生存的环境。
“为了活下去,所以枉顾别人的性命,下手丝毫不留情面。这样子的人类……”宇智波斑的嗓音愈发低沉:“为何要手下留情?”
为何要手下留情?
为何要对毫无怜悯之人心存仁慈?
这个问题落在了她的心上,她的脑海中瞬间划过那些关于战争的景象。那些尸体、血液、流离失所的孩子、被战争早早扼杀的幼童……
宇智波斑的话语,与男人惊惧的求饶声,一同交织在耳畔,反复回荡着。似乎有两个人在心尖彼此做着狠绝的博弈,将脆弱的绳索各自朝自己的方向努力拽着。直到最后,天平终于朝一个方向狠狠地倾斜。
她骤然睁开自己的眼眸,三枚勾玉缓缓浮现轮转,扬起的手臂也在一瞬间向下刺去。伴随着利刃刺入身体的声音,那个男人再没有了声息。温热的血液朝上溅出,落在了她的脸颊上。那粘稠的血液顺着脸颊的弧度缓缓向下淌去,最后滴落在地上,将叶片与土地染出一片深色。
她拔出了自己的苦无,就着尸体的衣襟将其擦拭干净。在做这个动作时,她始终保持着无声的沉默与冷漠、无动于衷的表情。猩红的写轮眼渐渐隐去,化为原来纯黑的颜色。
“……你还是太过仁慈了。”宇智波斑直起了身体,放下了一直横抱着的双臂。他的眼眸微微一动,直视着花时已然恢复了原状的眼睛:“在最后的时候……使用幻术,让对方感觉不到死亡的痛苦……看起来,你并不是自己做出决定去抹杀这个人的存在,而更像是在完成我的命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