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站起了身,自顾自离去,只留下背后偷偷打量的眼神。
止水的死讯传出已久,不知道内情的人认定了他忽然的投水自杀,对宇智波一族的言论便愈发千奇百怪起来。
“喂,花时……”鹿生追了上来,一边用余光扫着背后的人,说:“你走的太快啦。”
“已经这么晚了。”花时指了指路边两旁的灯光,说:“还在外面乱转才比较奇怪吧。”
夜色已经笼罩了街道,星星点点的灯光透过窗户映了出来。深蓝色的夜空之中,挂着深色的云和掩映其中的一轮满月。晃动的人影在纸窗上留下一道道黑色的痕迹,属于醉汉的脚步声凌乱地踏响在小巷子里。
“要我送你回家吗?”鹿生将双手枕在脑后,不紧不慢地跟在她的身后。
“不用。”她停下了脚步,站在了街道末端的一棵大树下,转过头说:“就在这里分别吧。再过去就到我们一族的族地了。宇智波一族的地方,外族人不能随意进出。”
“是,是。”鹿生止住了脚步,放下了脑后的双手,说:“那,明天见。果里南老师说的集合地点是火影楼旁边的那棵树下,不要忘记了。”
“这种事情你应该提醒阳斗才对吧?”花时转回了头,便朝着宇智波的族地走去。
“喂!”鹿生看着她已经走远了的身影,只能弱弱地把来不及出口的最后一句话说给自己听。
“明天见啊……”
他有点气馁地垂下了头,不想再抬头看夜空之中那高悬的月轮。怎么觉得……就连天空中的月亮都在嘲笑他的胆怯呢?
×
确实已经很晚了。
在这个时间点回家的情况,对于花时来说很少见。她匆匆地穿过族地的主街,转过拐角,朝自己家的方向跑去。一旁邻近的房屋中透出橘黄色的暖光,唯独她的家是一片漆黑,没有任何点灯的痕迹。
看起来,今天也没能等到止水回来。
她推开了门,听到庭院中乌鸦拍打翅膀的响动。花丸没有如往日一样,飞落到她的肩头亲昵地蹭着,而是盘踞在庭院中另外一个人的肩上。
“……鼬?”
她疑惑地出了声,手从搭着的忍具袋上撤了下来。
立于庭院之中的黑影微微侧过了头,洒下的月光映亮了他一半的面孔。也许是刚执行完任务不久,他整齐地穿着暗部的装束。额头的护额也没有撤下,背后还背着短刀。花丸从他的肩膀上落下,停在了一边。
“这么晚了,有什么事情吗?”花时朝前走了一步。
鼬合上了眼眸,侧过了头。他的面孔重新隐匿于黑暗之中,庭院之中稀落的月光只能照亮他手臂上的金属护臂。
“嗯。”他低声地说:“想和你说一些话。”
他的话语很轻,就像是落在湖面的一泓柳叶。眉尖微骤,垂下的眼帘偶尔会有轻微的翕动。
“是关于哥哥的事情吗?”
花时看着他的模样,心中略略燃起了期待。
……他从暗部回来了,难道是暗部的协助调查有结果了?
可是,鼬现在的神情……难道是一个很不好的结果?
“不是。”他说道,话语的最后,莫名地化为了一声叹息。
“……这样啊。”花时心中的期待渐渐消退,她走到了房屋前,在走廊的木质地板上盘腿坐了下来。没有点灯,便就着月光打量眼前的一切。摇曳的黑色树影、被月光照亮的一半塘面、只能隐隐看到凹凸痕迹的石板小径,还有一声不响,只是沉默站在原地的宇智波鼬。
横亘在两人之间的,是漫长的沉默。
偶尔会有忽然响起的、遥远的脚步声打破这一段奇异的寂静,更多的时候只是无言的沉默。
最后,宇智波鼬终于开口。
“花时,我……”
他垂下眼眸,低声地说着残破不全的话语。像是有什么东西阻塞在了他的喉间,让剩下的话语再也难以说出口。
花时等了许久,都没有等到他后来的话语。最后只能低头一笑,用无奈的语气说道:“你们两个啊,每次都是这副模样。”
“想要和我说什么,却总是不肯告诉我。无论做什么事情或者执行什么任务,都不愿意让我知道。或者是模棱两可的敷衍过去,或者只是笑笑不说话,就好像我是一个可以轻易糊弄的普通小孩子一样。”
“好像确实是这样。”
听着她的话语,鼬不自觉地也笑了一下。他的微笑一如往日,就像花时见惯了一样温和,却只出现了一会儿便消失在唇畔。
“今天是满月。”花时没有继续等他剩下的话,而是抬起头看着挂在夜空之中的月亮,说道:“不知道哥哥会在哪里呢?他应该也看得到这么好看的月亮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