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踮起脚尖,深深地呼了一口气,像是在努力嗅闻辨别着空气中的味道,试图搜寻到关于那个人的蛛丝马迹。
有人从身后粗暴地拽住了她的手,将她向后一扯。花时不得不踉跄着后退了数步,远离了那道危险的断崖和断崖下湍急的激流。
“你怎么在这里?”
就像是被人从一个漫无边际的噩梦中唤醒,花时茫然地看向了将她扯离断崖的人——那个黑发的少年紧紧地握着她的手腕,眉尖微微蹙起,难得地露出了除了温和沉静以外的表情。他看着她因为手腕吃痛而露出的神色,终于松开了手。
“我……”她张口,却又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许久之后,她才垂下了头,低声地说:“我还是不相信他死了。”
鼬没有回答她的话语。
花时没有得到他的回应,却没有气馁,追着问:“你一向是最优秀的……你也不会骗我。哥哥应该还没有死,对吧?”最后的反问,隐隐含着期待。
黑发的少年依旧没有回答她的问题。悬崖下的湍急水流拍打着坚硬的岩石,撞击出白色的水花与泡沫,带来一串又一串的激浪回响。
“对吧?”她再次问道。
回答她的,依旧只有风声与浪潮拍打岩壁的声音。
“……为什么你,不说话呢?”花时沮丧地将头低的更低的了,声音也弱了下去。
鼬对她的问题避而不答,而是说出了一句和她的问题并不相关的话语:“……写轮眼是可以主动合上的。我来告诉你,如何控制脑部的查克拉来闭合写轮眼吧。”
明明是一句毫不相关的话语,却不知怎的让她的心底瞬间涌起悲伤的浪潮。再也压抑不住的哭声自喉中倾出,眼泪也开始不停地往下落着。她用手抓着鼬的衣襟,在这一瞬间泣不成声,滚烫的眼泪落到了手臂上却不自知。
哭到最后,连嗓子都已经嘶哑。因为力竭,双勾玉的写轮眼自动闭合,变为原本的黑色。
约莫是哭泣耗尽了最后的力气,她变得有些疲累起来。初初使用写轮眼的疲惫席卷而来,她微微合上了眼睛,就连视野都变得有些轮廓不定。
从方才起就一直保持着沉默的鼬伸出手,将手掌横在了她的眼睛上。温热的掌心覆盖了她的眼眸,将一切事物都阻挡去,只剩下一片彻底的黑暗。
“把眼睛合上吧。”他保持着将手横在她眼前的动作,说:“我会带你回家。”
花时已经没有精力去判定别人的意见,只会下意识地服从别人的说法。她合上眼时,长长的睫毛刮过了鼬的掌心,带来痒痒的触感。他也因此知道她遵循了他的话语,便放下手,转为握住了她的手,带着她朝前走去。
明明视野之中是黑暗的,她却依旧能察觉到手心的一点温度。
就好像止水无数次牵着她一起走过街道时一样的感觉。
她闭着眼,靠耳朵去聆听外界的响动。傍晚时分的树林婆娑作响,归巢的鸟雀扑棱着翅膀停栖于树枝之上。脚步摩挲过积压的落叶,让那些落叶发出清脆的破裂声响。南贺川河水的拍打涌聚之声逐渐远去,最后只剩下遥远的哗哗声响,就像是蜿蜒于梦境之中的一道河流。
疲倦的心逐渐安定下来,她的思绪重新归为冷静。
直到两人穿出了森林,站在了族地附近的街道上,鼬才松开了她的手。掌心的热度骤然消失,她慌张地睁开眼,伸手扯住了他的衣襟,问道:“你要去哪里?”
问完这一句话,她才从恍惚之中回过神来,意识到刚才牵着她的人并非止水,而是鼬。既然是鼬,那么他就有自己的家人,他也要离开她去陪伴佐助和父母。
“抱歉。”她收回了自己的手,为刚才的动作道歉:“失礼了。”
花时的余光一扫,看到了趴在族地大门暗暗看着他们的佐助。佐助满是稚嫩的面孔上有着害怕的神情,像是不明白他们之间发生了什么一般,用眼神反复地打量着他们两人。
“佐助还在等着你。”花时说:“你快去陪佐助吧。你是……一个很好的哥哥。我没有事情,明天还要去果里南老师那里报道。”
鼬点了点头,和她告别,随即朝佐助的方向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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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不相信止水的死讯。
因此,她想象着止水只是外出执行一个长期任务而已,所以她依旧会在家里等着他回来。除此以外,全部的生活都要恢复原样。不能有抱怨、不能有悲伤,以免那个人回来的时候,会猝不及防地看到她的眼泪而自我责备。
重新见到小队队员的时候,她看上去没有疲倦与憔悴,只是面色严肃,没有了往日的轻松与悠闲。她依旧着装整齐、一丝不苟,与从前的她一样,秉承着绝不能辜负宇智波之名的信念,努力告诉别人她有多么的优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