烛台切没办法,试着做了这个假设:“当然会,还会很伤心。一起战斗过的日光长光不见了,我们会为此难过的。”
所以,他绝不会容许这种事情发生的。如果主公要派遣日光去往十分危险的战场,他一定会竭力阻止,如此,便没有了日光被折断的可能性。
他的话说的郑重,优娜轻然地叹了口气。
话至此处,便已差不多了吧。
这样想着,她扬起头,对烛台切光忠笑说:“兄长,您是个温柔的人。”
她的夸赞来的猝不及防,烛台切微怔,心底又浮上了微妙的感觉——日光长光极化修行回来那日的感觉——他觉得,眼前的人似乎有些走远了,去向了他未知的、不可触碰的所在。这令烛台切稍稍有些不安,但又总觉得是自己多虑了。
日光就在这里,她会去哪里呢?
她会和本丸的大家一起……会和自己一起,永远留在这里的。哪怕刀的本体已经烧失,或者沉海,或者锈为废铁,或者不复存在……但是,身为付丧神的大家,还是会在一起。
“日光……”他低语着。
“啊,
对了。”优娜忽然想起了什么,说,“一期一振先生是不是又去大阪城了?”
“好像是的吧。”烛台切回答,“今天早上又带着弟弟们去了大阪城……大概会在四日后回来,所以还不知道主公身体不适的消息呢。”
听她主动提起一期一振,烛台切到底有些紧张,问:“怎么了?一期一振有什么让你在意的吗?”
“没有、没有。”她笑了起来,“只是之前一期一振先生说,想要和我并肩作战什么的,我想和他道歉呢,因为没法和他在同一个编队里了。”
“这…你不必道歉吧。”烛台切对一期一振的请求暗暗有些不满。没想到一期一振竟然背着他,私底下对日光说这些话——“我想和你并肩作战”什么的——未免太阴险了。他咳了咳,说,“你是近侍,当然不可能和他一起战斗啊。就算不是近侍,你也会是队长。一个队伍不能有两个队长,这是当然的吧?”
她笑起来,点头说:“也是呀……但总觉得不好意思呢,烦请兄长帮我和他道歉。”
“没问题。”烛台切说。他明白,日光一定是不想再见到过于热情的一期一振,才拜托自己去转述歉意的。他才不会给一期一振多一个与自家妹妹相处的机会……!!
“今天说了奇怪的话,抱歉。”优娜站了起来,向他道歉,“因为主公身体不适的缘故……免不了胡思乱想,让兄长担心了。”
听她这么说,烛台切微微舒了口气。
“那就好。”他说,“早点休息吧,日光。明天起来,又会是崭新的一天了。”烛台切光忠望着她,黑色的细碎短发被夜风慢慢吹乱。这位她来到本丸第一个见到的人,正坐在那里遥遥地望着她笑,眼底有温柔的金晖浮动。
“嗯。”她点头,慢慢笑了起来,“那我要走了。再见了,烛台切哥。”
与兄长作别后,她循着月色下的小径,慢慢穿过寂静的庭院,向着空无一人处去了。她要做的事情很简单,解除主公的心魔,令主公从那个梦魇中解脱出来——
修改历史,让手刃仁敦亲王者,由最下法师变为旁人。如此,主公既全了抚育与主仆之恩,又不曾夺取那些家臣妇孺的性命。
此为两全之策也。
她扬起头,天上有一轮弯月。依稀之间,似乎有孩童在清唱着歌谣——
天明明,夜月雪。
花色乃随时移迁,何物无色仍易改?
梅花难辨不得觅,只缘雪降久方天,形似迷雾漫眼前。
天明明,夜月雪。
持续飘零无所歇,飘降我宿间。
可是云端彼方处,时值春日花满开?
<>◎作者有话说:
光速死遁,留下一地缺德人
第246章246
最下法师总觉得自己忘记了些什么。
但仔细一想,却又什么也没忘记。他对过去之事记得清清楚楚,就连仁敦亲王被弑那年的雪有多大,他都记得一清二楚。
被陛下派去坂东的武士割下仁敦的头颅时,他还在去往东原的路上。一场茫茫的大雪在夜里落了下来,他停下了马,抬头看天上的月。此时僧仆来报,说仁敦亲王已去了。
连这样遥远的事都记得一清二楚……他到底是忘记了什么呢?
最下法师手持念珠,走出空空如也的屋宇。原本堆在柜上的经卷早已不在了,四下里一片空寂。门口有人影,他以为是近侍日光长光,待开了门,却只见到数珠丸恒次。
“是数珠丸啊……”最下法师双目合十,喃喃道,“是要启程出阵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