总之,和相泽想象的不太一样。
他还以为优娜老师会是那种比较居家的类型,会兴致勃勃地种植盆栽、挑选颜色温柔的桌布与窗帘的那种。他认识的主妇们,差不多也都是这样。
“优娜老师,你没事吧?”相泽靠在门口,最后一次确认,“没问题的话,我就先走了。”
以趴到姿势扑在沙发上的人闷闷地发出声音“想喝水。”
相泽没办法,在玄关附近找起了水杯。“你自己一个人住吗?”他把水递过去,“自己照顾好自己啊。”
“诶,嗯。”优娜从沙发上坐起来,接过水杯,“爸爸妈妈不在这里。……很多很多年没见了。十年?差不多吧……啊,好想他们啊。”
相泽有点奇怪“不回去看看吗?家人不在静冈这边?”
优娜缩在沙发上,声音有些委屈“回不去嘛。就是回不去嘛。”
大概是酒的后劲开始发作了,她的面颊泛开一片绯色,声音也低低的。相泽消太看她这副样子,心底忽然涌上一个念头完了,这副场面可不是自己能应付的。
本来就不擅长和女人打交道,更何况是喝醉的?
相泽有些苦恼,他揉了揉因睡眠不足而略略泛痛的额心,说“你还是……早点睡觉吧。优娜老师。”
她捏着水杯,语气莫名有些执拗“我好想爸爸和妈妈啊。”
相泽消太头都大了“……快点去睡觉啊!”
“你要睡觉啊?”优娜思索了一下,从口袋里摸出了一支口琴,凑到了唇边。相泽一见,心底微呼不妙,刚想发动消除的个性,琴音就已经吹出来了。
——糟了!是,是莫扎特式超度……
这是相泽消太睡着前的最后一个想法。
他做了一个相当可怕的梦。
梦中的他因为在公共区域抽烟,被女警优娜当场逮捕。优娜指着一地的烟蒂,严肃地说“罚金是五万円。”
女警姐姐穿着淡蓝色的制服,从领带到纽扣全都打点得一丝不苟,整个人肃穆又严谨,仿佛一位高不可攀的女神。她看向人的眼神,简直能令所有罪恶都袒露无遗,再不敢犯。
相泽“……就不能少一点吗?”
“那是不可能的!法律规定是多少,那就是多少。”女警优娜别一下帽子,容色严肃,“我是绝对不会做不合规矩的事情的!快点,五万円给我。”
这位女警姐姐还真是秉公执法,毫不容情呢。
然后,相泽就被急匆匆的呼唤声喊醒了。
“……相泽老师,相泽老师。”
相泽消太很艰难地睁开了眼。
他知道,自己应该是睡了很久。从来都觉得睡不够的他,这一次竟然觉得……意外得睡得蛮香的?头也不疼,眼睛也不刺痛,像是在漆黑的环境里放松地熟睡了三天三夜,……有点奇怪。
他从地上坐起来,用手臂支撑着身体,转头环视四周。
天已经亮了,初晨的太阳光落在没拉窗帘的窗台上,窗外有啾啾的鸟鸣。墙上的钟显示时间是早上6点10分,而优娜老师则一脸歉意地跪坐在他身旁,满面羞赧与愧疚。
她也没有换衣服,还是昨天的那一身。经过一夜的放置,妆容明显产生了质变,口红的颜色变为很淡很淡的一层,仿佛拂了一层雾气一般朦胧柔软。
“……抱,抱歉,真的很抱歉。”她很紧张,也很焦虑,直接低头给相泽行礼,“我的个性…我,我喝醉了,所以对相泽老师使用了我的个性……”
——很普通的音乐,用摇篮曲使对方快速入眠的个性,通称“莫扎特式超度”。
相泽坐在地毯上,还有些摸不着头脑。他印象里的最后一幕,就是醉醺醺的优娜老师掏出了口琴;然后,他做了一个很可怕的被女警逮捕的梦;再之后,他就被优娜叫醒了。
看钟表上的时间,已经是周六的早上了。再过两个小时,他就要去学校上课。——他可是足足睡了一个晚上啊。
优娜似乎真的很愧疚,不停地在道歉,眼泪都要出来了。看她这副样子,相泽竟然反而不好说什么了。
“……算了。没什么。”他摸了摸脑袋,语气有些飘忽,“怎么说呢,你的个性还蛮不错的。让我好好睡了一觉。”
“……诶?”优娜歪头,像是不懂自己听到了什么。
“很久没睡过这么安稳的觉了,比在教室的睡袋里睡觉要舒服多了。所以也没什么。”相泽顶着一头乱糟糟的头发站起来,“……我就这样直接去学校上课吧。”
优娜有些紧张,说“不,不……那个,我这里有备用的洗漱用品,毛巾什么的,你可以用。早餐,我也会做的!”
总之是一副想请罪的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