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后还是要收敛一下自己的脾气。
她有些别扭,两条细长细长的腿缩起来,勾在一块儿。之前一直用绷带做绑腿,现在她原本白皙的肌肤上满是红通通的捆绑痕迹。那些被拆开的绷带,则被丢在了一旁。
扉间揉了下被打肿的脸颊,冷着脸重新回来。因为自己被揍了,他也不想让奈奈子好过,竟然露出了一个嘲讽的笑容,说:“忍着点吧。被我切开肚子时,都没见你这样大喊大叫过,你真的是宇智波一族的忍者吗?”
奈奈子被挑衅了。
她咬紧了牙关,想要反驳一句,然而——那个家伙……
那个家伙啊……
那个。
家伙。
那个。
家伙。
那个家伙那个家伙那个家伙那个家伙——
进来了。
就这样,进来了。
陡然勾紧的足背,绷出了漂亮的、微颤不停的弧度。她的瞳孔骤然放大了,原本黑漆漆的、像是墨一般的眼睛里,渐渐浮现出艳红的色泽来。
像血,又像是莲花的颜色。
宇智波一族引以为傲的眼睛,唯有在情绪激动之时才会展露出的写轮眼。
扉间在战场上见过无数次这双眼睛,甚至被她用写轮眼施加幻术,险些重伤;然而,每一次,这双眼睛都是轻蔑的、满含仇恨的,还从未出现过这样的状况——失神的、空茫的,像是被按下了定格键。
他伸手摸了摸奈奈子的面颊,拇指擦过她耳边凌乱的鬓发。
“奈奈……”
近乎叹息的声音,在她的耳畔响起。
奈奈子眨了眨眼,视线渐渐清明。她从喉咙里发出了“咕呃”的奇怪声音,仿佛一个在海里吐泡泡的人。接着,她便像是新生儿一样,试着动了动手脚。
稍稍地伸展腿脚,就会牵动到奇怪的地方。
“好奇怪,”她喃喃念,“满……满满的。”
阳光好像斜了一些,因为投在窗户上的叶影变少了。也许是天气转阴,房间里也略略暗了下来。扉间的眉目没有那么清楚了。奈奈子只能看到他薄薄的嘴唇动了,看唇形,似乎说的是在问一句“可以了吗”。
明明是个问句,可扉间根本没等奈奈子回答,就自己决定了。
手臂和双脚,因为外力,无法自控地前后晃了起来。头顶上的天花板,似乎也模模糊糊的、一前一后的摇着。
……地震了吗?
……是斑哥和柱间又在打架了吗?
奈奈子横过双手,抱紧了扉间。她把头蹭在扉间的肩上,心里默默埋怨着自己——要是斑哥知道她现在在做什么的话,一准会直接暴走吧。
“那道伤……”扉间忽然说话了。
他指的是奈奈子腹部的伤口。
“你……干的……嗯。”奈奈子愈发搂紧了双臂,“扉间,差点杀死我。下雨天……还是会疼。”
他吻了一下奈奈子的额头,低声说了句“抱歉”。然后,便弓起脊背来,像是膜拜一般,虔诚地吻了一下那道差点夺去她性命的伤口。即使已经愈合许久,那疤痕还是极为丑陋,犹如一只巨大的爬虫攀爬在她的肌肤上。
奈奈子想,她应该是讨厌扉间的。
可是那家伙亲吻她的疤痕的时候,她的身体却悄悄一颤,仿佛被打了一针兴奋剂。她甚至怀疑那家伙是不是偷偷剥开了她的疤痕,重新翻出了受伤的血肉,才会让她变得如此敏感。
“道歉有什么用啊。”她用手臂遮住了视野,“过去是无法篡改的。”
“……”
扉间沉默了一会儿,只能用一件事来回答她。
“喂!”奈奈子小声地叫起来,“你说不过我就这样对我?!慢……喂……唔……”
许久之后,他终于离开了奈奈子的身体。疲倦的奈奈子像只虾子似得团起了躯体,毫不惭愧地占据了全部的被褥与枕头。
天已经彻底黑了,没有光线的房间里一片漆黑。扉间摸黑倒了一杯粗劣的茶,将衣袍系在腰间,凭着感觉整理起先前被翻的一团乱的忍具袋。
身后传来浅浅的呼吸声,是睡熟了的奈奈子。
一瞬间,扉间忽然察觉到了大哥的良苦用心——如果不是大哥那样辛苦地建立村子,与宇智波结为同盟,现在就不会有这样的一幕了吧。奈奈子不会毫无防备地睡在他身旁,像是个忙碌了一天的妻子一样。
扉间整理完了忍具袋,走到奈奈面前蹲下,拍了拍她的面颊:“奈奈,起来洗澡。我带你去浴室。”
奈奈子闭着眼睛,给了他一记重拳。
扉间闪躲过这一拳,低声说:“做梦还这么不安分。”
“我没在做梦。”奈奈子倏忽睁开了眼,一双眼睛在夜里和猫眼似的。
“啊。”扉间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