纱织挤在人群的末尾,目光怔怔地望着一旁的广告牌。光滑的玻璃面上,倒映出她失神的面孔。没有化妆的脸比往日少了些精致和活力,看着有些可怜巴巴的。
电车到站了,人群动起来,将纱织往上挤。矮小的纱织就这样在车厢里随波逐流,险些被夹的不能呼吸。
可是……
即使如此,她也没有另外的选择了。已经没有人会用鹰载着她掠过横滨的高空了。
到了公司,纱织一进门,就引来了同事小泽的大惊小怪:“星宫,你今天怎么了啊?!竟然这么朴素,表情也不对劲……受打击了?”
纱织无力地在椅子上坐下,伸手揉自己的眼睛,说:“你就当……嗯……我和男朋友吵架了吧。”
“男朋友?啊,是之前那个奇奇怪怪的侦探吧!”小泽努力回忆着她的男朋友的名字,“是叫太…太……什么来着?”
纱织苦笑一下,在心底补完了这个名字:太宰。
大家全都忘记了斑的存在,只知道她有个叫做太宰治的前男友了。
纱织在位置上歇了许久,才慢慢地进入工作状态。但与往常不同,她无论怎么聚精会神,都会时不时地发一下呆。但为了不给人添麻烦,她还是在努力着,只在中间抽空去洗手间洗了把脸,争取让自己清醒一点。
因为自己的感情问题而给别人添麻烦,这是最不应该出现的情况。
好不容易熬到了下班的时候,各位同事们都起身准备走人。小泽一边收拾着东西,一边和纱织闲聊:“星宫,你的头发好像长得很长了啊,要不要剪一下?”
纱织愣了下,低头捻起自己的发尾。确实,她的头发长长了一些;先前染的颜色,也有些褪色了,她最好去美容院剪个头发。
可是……
纱织想起了曾经的某个夜晚,有人攥着她的发丝,说:“别剪了吧。我喜欢你长发的样子,最好养到腰那么长。”
“不——还是不剪了吧。”纱织笑了笑,“我想把头发留得更长一点。”
“啊,那也挺好的。”小泽没当回事,“脸长得可爱的人,无论是长发短发都好看,真羡慕啊……”
纱织敷衍地笑了一下,算作客气。
从公司出来后,纱织便沿着洒满斜阳的人行道慢慢向前步去。
金色的阳光沉在天边,灿烂的余晖爬满了高楼大厦的角落。夏日傍晚的风捎来了远处的蝉鸣和海港的气味,纱织走在这片风里,觉得心底有些落寞。
明明是与从前同样的风景,可如今她独身走来,却觉得哪里都不一样了。尤其想到公寓里没有别人,只有冷清和寂静在等着她,这种落寞之情便愈发了。
不知不觉,她已经完全习惯了斑的存在了。即使他只陪在她身旁很短的时间,即使两人吵吵闹闹,互相嫌弃。
可一旦那家伙不在了,她便生出了无尽的想念来。
纱织走到了一个繁华的十字路口,站在路边等候着红绿灯变色。下班的人们挤在斑马线边,各个低着头玩手机。而道路对面的高楼上镶嵌着一块屏幕,里面正播放着本年度时代剧的宣传影片。
“战国的乱火使得相恋的二人再度分离,父亲与兄长,如何抉择?”
纱织愣了下,仰头看到播放着时代剧的屏幕,竟然有了一种恍若隔世的感觉。
那个时代的故事,在如今已经成为了传闻。她与斑,相隔的距离实在是太过遥远。
她愣愣地站在人群里,眼眶轻轻发烫。趁着还没掉下泪来,她连忙用手背擦了擦眼角。还好红灯跳绿了,她用匆忙过马路的脚步掩饰自己的失态。
等到回家时,天已经黑透了。
纱织在公寓楼下找钥匙,正在包里摸摸索索之时,一旁传来了一道声音:“纱织。”
这声音稍有点耳熟,她皱眉抬头,却看到了两搓黑的发亮的飘逸刘海。
再定睛一看,这是个小麦肤色的男子,留着丝绸一样的黑色长发,穿的稀奇古怪,套着浅葱色的羽织,仿佛从时代剧里走出来一样。
纱织隐约觉得这个人很眼熟,再仔细一想,她掩着嘴唇惊呼起来:“啊!你是那个!那个!梦里的!柱间大哥——!”
没错,站在他面前的男子,正是常于纱织梦中出没的那位大哥千手柱间。虽然年龄不大对的上,但柱间这头飘逸的长发,却让纱织把他认了出来。
“纱织,你能认出我,我很高兴。”柱间的语气有一丝感慨,“毕竟我们已经是两个世界的人了,身份与时代都已改变。”
纱织听了,嘴角轻轻一抽:“我在做梦吗……”
“有人利用忍术召唤我们的灵魂,而这忍术又出了些差错,这才会把斑、扉间和我的灵魂相继送来这个世界。原本,忍术解除之后,我们就该回到净土或者俗世去了。不过,因为纱织很伤心,所以我这个哥哥不忍心就这样离开。”柱间叹了口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