些酸掉牙的诗词,垂泪西窗人比黄花瘦之类的。
我冷笑着摇了摇这信纸,「就这,也值当你这么哭?我一口气能写三百首这样的酸词来,你信不信?」
就你爹给我写的那些玩意儿都比这东西好。
黛玉哭得梨花带雨,「母亲,您不知道,宝玉他……他是真的说得出做得到的,他说不曾饮过一滴水,便是不曾饮过一滴水的。」
艾玛,我真气笑了,我说:「你也不是个没读过书的,说得出做得到是这样用的吗?」
小黛玉傻愣愣地看着我,似乎有点听不明白,她懵懂的脸上就写着一行字:「不是这样吗?」
我冷笑一声,开口道:「说哭就哭,说翻脸就翻脸,那不叫说到做到,那叫撒泼,那叫无赖。真正说得出做得到,是你爹这样的,没了袭爵,家里日渐式微、人丁单薄,你爹说要撑起这个家,他就咬牙寒窗苦读,高中探花,此后兢兢业业、恪尽职守,便是连你娘过世,他身子枯朽,也未曾食言一蹶不振。为什么?因为他身上有责任,因为他要去做他做不到的事,因为他要护着这个家,乃至这个宗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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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看着黛玉,沉声问她:「你爹在宝玉这个年纪的时候,已经知道要顶天立地、光耀门楣,你看看如今林家的样子,这才叫说得出做得到。只因着你不回去,这宝玉就哭哭啼啼,给身边的人施压,让个个都来劝你回去,好似你不回去他便要死了一般,两顿不吃,这叫说得出做得到吗?」
黛玉呆愣愣地看着我,似乎一时还接受不了。
我点到即止,也不继续说贾宝玉的懦弱无能了,我直接说她自己。
「再一个,今日这宝玉因着你不回贾府,哭哭啼啼闹着绝食。那明日我跟你爹舍不得你,也在这里哭哭啼啼,滴水不进。后日谁谁又说倾慕你许久,你若不同他一起去,他便再无生念……你怎么办?你一个人又能分成几份?」
这下黛玉傻眼了,似乎意识到这其中的问题了。
最后,我直接撂下一句话:「都说会哭的孩子有糖吃,但你跟宝玉也已不再是孩子了!你跟你爹一样,舍不得让身边的人为难,换来的便只有别人一步一步踩着你们的底线得寸进尺,你自己想想清楚吧!」
说完,我便拂袖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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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约是我从未对黛玉说过这般严苛的话,她竟然离奇地止住了哭泣。
樱桃和荔枝时时来汇报黛玉的情况,我都忍痛没有去看她。
哭是她的天性,我没办法阻止,只盼着这丫头聪明劲儿别下线,能听进去我的话。
好在樱桃、荔枝回话,说姑娘哭归哭,但是我吩咐的早睡早起,一天三遍的八段锦是没落下的,我也就放心了。
林如海知道我把他闺女训了一顿之后,非但没有生气,反而越发地敬重我了。
他说:「要是早些娶了你,玉儿也不至于被贾家教养成这样。」
林如海对贾家是恼怒的,黛玉跟贾家那个什么「假宝玉」的事儿都能传到他耳朵里了,可见贾家那边的糊涂样子。
我懂这感觉,别说现在了,就是现代,做父母的也不愿意听到这么没数的风言风语。
我对林如海说:「也不必太忧心,现在先让她自己想想,实在想不明白了,不还有我们做父母的吗?」
从前林如海一个鳏夫带着女儿不好教养,所以才送去她外祖家,现在我进了门,别管亲的后的,反正我也是她母亲了,这点儿主还是做得的。
林如海点点头,也放心下来,只说道:「就看贾琏两口子会不会使心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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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对贾琏、王熙凤的观感还是可以的。
虽说也有这样那样的问题,但在贾家那摊子淤泥里,这两个也算能干人了。
前后算下来,他们离开贾家已经有四五个月了,现在也动了回去的心思。
王熙凤是个周到人,见着我一口一个「姑奶奶」地喊着,十分亲热。
大有一副我不愿意做贾母的义女,但要认她这个侄媳妇儿的意思。
我也没刻意疏远,甚至还跟她做了几笔生意——毕竟我嫁妆铺子多,有钱不赚说不过去。
随着贾琏、王熙凤出发的时间临近,这两口子也越发地焦躁起来了。
这天许嬷嬷就来传话了:「客院的小丫头说琏二爷跟琏二奶奶吵架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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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丫头是许嬷嬷安排在客院里的人,老老实实地回话了。
「琏二爷跟琏二奶奶平日里多是注意着的,我们也探听不到什么,但昨儿个晚上吵了好大一架!我们在院子里都能听到。」
小丫头说:「先是琏二奶奶着恼了,说她劝也劝了,哄了哄了,咱们家姑娘就是不答应,说她横不能把我们姑娘绑了去吧!而后又嗤斥琏二爷,说『你们贾家是什么好地方吗?这些年吃了我多少补贴,如今是看我的嫁妆不够用了,打上了林家的主意吧』。」
小丫头说王熙凤是真生气了,对着贾琏一顿输出,「还有宝玉,也就老太太把他当个宝了,不出门我是不知道,现如今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