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暗卫今早就被我的暗卫杀了,府中的那些侍卫更是早就被你那些面首们收买,想要害你实在是不用费什么劲。」
说罢,他的手在我眼睛上拂过:「我的暗卫说,你中的是动情蛊。」
「祝明姒,睁眼看我。」
我并不相信这蛊带来的效果,我早在失去一切时告诫过自己,不需要其他,只需活下去就好。
我难以投身爱河,我没有投身爱河不顾一切的勇气,亦没有可以选择的自由。
他放低了声音,带着无法抗拒的魔力。
可我仍是紧闭双眼。
我一生都被约束,如被裹在茧中,檀阴却像是一场该死的飓风,来去自由,有巨大的破坏力,似乎能暴力摧毁我的一切条框。
我问他:「檀阴,檀歧安,你是不是很痛苦?」
我看不见他,就如同那个我想让他做我面首的黑夜,他捂住了我的眼睛,不想让我害怕。
我试探性地触碰了一下他的手,发现他并没有抗拒,慢慢地握住了他的手:「你上次送我的匕首,我藏了起来。」
「你若是不在意,怎么会在看着匕首时特别痛苦呢?」
檀阴的手冰冷,整个人也陷入一种莫名的死寂之中。
我的声音在大殿内回响:「你若真是一个彻头彻尾的疯子就不会痛苦了。」
「可惜啊,你不是。」
我不知道是在和他说话,还是和自己说:「你想让我爱你,或者想要爱我,只不过是你想要摆脱这种痛苦的法子罢了。」
他不同于祝以琰,他的病态是类似一种被巨大痛苦压垮了后的疯魔,麻痹自己接受这种疯魔,几乎是无法控制地坠入深渊。
檀阴回握住了我的手,握得我骨头生疼,笑着问道:「祝明姒,你知道什么是泯灭人性吗?」
我并未开口,他自顾自地继续说道:「当年你们先祖封檀家先祖为山阴王时,檀家先祖深感皇恩浩荡,为保住你们祝家的江山立下了规矩,要深感皇恩,效忠祝氏,除了忠君之外应该别无他情,因此要斩去七情六欲。」
他的声音忽然变得阴冷,带着彻骨的寒意:「你说错了,我不会痛苦。」
他的话音刚落,门外突然响起刀剑相接的打斗声,我惊了一下,欲要睁眼却又死死地忍住了。
檀阴看出我的忍耐,另一只手轻轻地用指腹摩挲我的唇:「公主,睁眼。」
他并不急切,看戏一般捉弄着我。
猛地一声巨响,殿门被重重踹开。
我下意识扭头想坐起来,却被檀阴捂住眼睛,重新摁倒在床上。
「放开她。」祝以琰语调平淡,但声音中带着微不可察的轻颤。
听到祝以琰的声音,我忽然觉得睁眼也无所谓了。
无论睁眼看到谁,我都会在祝以琰身边。
檀阴坐在我身边,将我整个人都罩在怀里,淡淡道:「你来晚了,来晚的人没有开口的机会。」
祝以琰终于不再忍耐,他凛声道:「找死。」
殿内响起纷杂的脚步声,逼近了过来,应该是祝以琰的手下,檀阴仍是云淡风轻,笑着松开了手,俯下身子,恶劣地凑到我耳边,耳语道:「你要不要睁眼看我怎么杀了他的?」
檀阴极有自信,像是已经做好了准备。
他上次被皇兄追杀,这次肯定不会再犯这样的错,他如今就是等着祝以琰按捺不住,好以此为借口开战。
一旦开战,姜国必将大乱,更何况山阴一带常年负责抵御边境的匈奴,匈奴肯定会乘虚而入,举兵南下。
他们是不顾一切的疯子。
我不是。
父皇要我守好姜国,守好祝家的江山,母后教我身为皇室,要有仁爱天下之心,舅父告诫我享天下供奉,便要有为天下舍身成仁的觉悟。
凡斯种种,皆困锁我。
檀阴与我近在咫尺,我睁开了眼睛,他正朝我笑着,目光灼灼。
我看着他,心如止水,没有什么特殊的感情,没有如萧一舟所说的那样强烈的爱意,更没有想和他天长地久的想法。
他完全没有想到我会睁眼,神情微怔,反应过来之后反而退缩,躲避开了我的视线。
我坐了起来,檀阴的暗卫与秦克正严阵以待,祝以琰站在殿门口,离我并不算近,我望向他,与他隔着人群四目相对。
我与他对视不过片刻,他如多年前扔掉了手中的剑一般向我妥协,垂下长睫,睫羽遮住了他眼眸,强忍着怒意:「撤回来。」
祝以琰的人很听话,快速地退回到祝以琰的身边。
檀阴的暗卫也撤了回来,只是檀阴面无表情,不知在想什么。
我走下床,朝檀阴行一大礼:「多谢山阴王出手相救,不然我此番一定中了贼人的奸计,皇兄救我心切,误把山阴王您当作了陷害我的贼人,昭阳死不足惜,但若祝檀两家因此兵刃相向,昭阳就是在九泉之下也无颜面见列祖列宗。」
檀阴冷冷地看着我,面色铁青,欲言又止。
「朕误会了,多谢山阴王救下昭阳。」祝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