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气。」檀阴垂着眼,浓密的乌睫挡住了他的眼眸,在眼下投射出一个小阴影,「砍我出气就是了。」
说罢,他便将那把银鞘匕首塞到我手里,依旧不看我。
我拿着匕首,气得我哭笑不得,将匕首丢了回去:「你真是病得不轻,拿着你的匕首回去。」
「为何不用?」他眉头微蹙,还盯着我通红的手掌,「免得你手疼。」
他那副神情不似有假,语气也难得真诚,那毁天灭地的怒意也消失殆尽,安安静静地站在我面前,脑子里只在乎我的手疼不疼。
我忽然在想,他是不是真的泯灭了人性?
或许他曾经也没有爱过的人,手刃了自己的亲人对他来说也不算难事。
檀阴还是把匕首递到了我手中。
我看着手中的匕首,剑鞘用白银打制,上面还嵌着几个如血般的红宝石。
极漂亮的匕首。
「我用这个匕首,杀了全家。」他十分平静地说道。
他眼神平静,语调毫无波澜,当真如萧一舟所说,当上山阴王的人,是泯灭了人性的人。
檀歧安伸手摸了摸上面的红宝石:「这是我兄长赠我的十四岁生辰礼,好看吗?」
我喉咙好像被一团棉花堵住说不出话来,只能轻轻点了点头。
「你喜欢就好。」他收回手,抬眸看我,「赠你了。」
说罢,他转身离去。
他走后,我看着手中的匕首,那红宝石折射着诡异的光,快要渗出血来,似乎在诉说它的主人难以想象,快要压垮他的痛苦。
月明星稀。
我又回到了皇宫中。
今日祝以琰再次发疯,杀了昨夜伺候我的所有奴婢和侍卫,又派人来接我入宫。
这次我寝殿四周有重兵把守,每五步便有一个侍卫,围得水泄不通,只许进不许出,进来的人也要被几番检查。
我躺在贵妃椅上把玩那个银白匕首。
祝以琰一定是知道了昨夜檀阴进入了我的宫殿,今日才会如临大敌般将我死死地锁在宫殿内。
我将匕首搁置一旁。
这样也不错,不用再见到檀阴了。
忽然紧闭的殿门被人推开,我闻声坐了起来。
不用看,定是祝以琰。
祝以琰换了一身白衣,冷白修长的手上持着一串黑檀佛珠,眉眼淡漠,缓步向我走来。
我跪了下来:「圣上万安。」
他出生时便因被视为不祥而送到佛寺长住,一住便是十六年,自然也沾染了佛寺的习惯,常年腕戴佛珠,默诵经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