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起,那气味令人眩晕,又钩织成一张迷离奇异的网,恐将我一生都困在此处。
我一直等待他的诘问,可祝以琰似乎真的要睡觉,没过片刻,他的气息渐渐平稳了下来。
我偷偷仰头看他的侧脸,他皮肤过分地白,而薄唇毫无血色,活脱脱一个病弱的美男子。
说来也怪,我和他本是一母同胞,长得却只有三分像。
他一双狭长的丹凤眼,细而不小,眼型精致,眼角微微上挑,看人时自带一种天潢贵胄的贵气和沉静冷傲的冷艳感;我却生了一双杏眼,远不及他眉眼惊艳。
曾有人怀疑他是否真的是父皇的血脉,上书请求废了他的太子之位。
那是他最凶险的一次,几位皇兄轮番传来证人,声明原本的祝以琰已经在寺中身亡,当众逼着他滴血认亲,明黄的灯火映得父皇的脸色不虞,却也有几分半信半疑,竟同意了让人验血。
殿内气氛凝固,祝以琰面色阴鸷,挺直着腰背,宛如一杆枯木,风摧之不肯折。
他面无表情,却不肯伸出手来让人取血。
父皇更加怀疑,沉着脸呵斥他,命人摁着他取血。
他身板瘦削,一个人被两个侍卫扣住,千钧一发之际,我挡在了他身前,眼泪如断了线的珠子:「父皇!姒儿与哥哥乃是血肉至亲,他是不是我兄长我岂会不知!」
「我们二人都是笨嘴拙舌之人,母后早早撒手人寰,父皇您日理万机,自然无暇顾及我与哥哥,宫中人心似海,我二人没有强大的母族庇佑,只得相依为命,任由旁人污蔑陷害也百口莫辩,今日几位皇兄如此羞辱我亲兄长,当众折辱他,他们知道兄长性格倔强,定不会轻易弯腰,打定了主意想要我二人的命!」
说到激动,我死死地将祝以琰护在了身后,抽出侍卫的刀横在脖子前:「父皇,若是您不信哥哥,那也就是不信我,不信母后,孩儿不孝,只愿以死证我二人清白!」
说罢,我眼一闭,心一横,便要自刎。
「姒儿!」父皇的惊呼响起,就在刀刃要割破喉咙之前,我手中的刀也被人夺走,但还是划破了皮肤,渗出细密的血珠。
祝以琰夺走了我手中的刀,他阴沉的黑瞳盯着我,眼中情愫晦暗不明。
我那一举吓到了父皇,他一向宠爱我,被我一吓心中的怀疑下去了不少,既责怪又心疼地开口:「好了好了,别闹了,是父皇逼得紧了,来人给公主包扎,你其他皇兄也说得并无道理,既然有疑,平息疑问便是了。」
我瞥了那几位皇兄一眼,一个个残暴阴狠,从小便不喜我,让他们当上皇帝我日子定不会好过。
还不如阴沉一点的祝以琰呢。
我抹抹眼泪:「自古证有不证无,滴血认亲也极有可能被人动了手脚,若是有人想要陷害哥哥,怎么都有法子。」
「姒儿是说我们要害太子了?」二皇兄反问了一句。
我刚要开口反击,祝以琰却拿着刚刚沾染了我血液的刀瞬间划开了手掌,血流不止。
他抬眸,面无表情:「来吧。」
那一碗水滴进了我们三人的血液,成功地混合了在一起。
其他人面色皆不好,尤其是二皇兄极为不信,一口咬定我们使了其他手段,狸猫换太子,还疯魔般地骂祝以琰是野种。
我气得大哭,父皇便罚二皇兄在殿中跪个三天给我和祝以琰赔罪。
后来,祝以琰登基,将二皇兄和几条饿了七天的疯狗关在一个笼子里。
我不禁一阵胆寒。
祝以琰不知何时醒了过来,冷不丁地开口:「山阴王进京,明姒如何作想?」
他终于说到这事了,我故作无知:「姒儿以为,山阴王此次前来定是因为敬仰皇兄丰功伟业,特来拜见皇兄,好一睹天子真容。」
祝以琰轻声笑了一下,声音一点一点冷下来:「他若是真的敬仰我,怎么会跑到你府中?」
我一脸无辜地仰脸看他,眨着大眼,尽量让自己显得无知一些:「啊?皇兄在说什么?」
他轻飘飘睨我一眼,不知是懒得和我计较还是被我骗了过去:「算了。」
我仍不敢松一口气,向他身边靠了靠,攥着他衣襟一角,讶异道:「山阴王潜入我府中了?皇兄你说的可是真的?」
「你昨日说……」他忽地转过头来,「你现在可知什么是喜欢?」
他话题换得太快,我一时间没反应过来:「啊?」
祝以琰盯着我的眼睛:「明姒,什么是喜欢?」
我说不上来,可他在等我的答案。
我支支吾吾半晌,到底没说出来什么,祝以琰面色淡淡地揉了揉我的头发,却也没再追问。
「启禀皇上,秦大人求见。」跟在祝以琰身边时间最久的老太监踱步进殿,整个人贴在地面上恭敬道。
祝以琰撑着身子坐起来,蹙眉道:「让他进来。」
我刚要起身下床,但被他一把摁住,祝以琰居高临下地瞟我一眼,那双凤眼不自觉地勾人:「在这儿听着。」
「皇兄,毕竟……」我纠结片刻,「叫